沒人敢在他麵前提起顧暮北,更沒人敢提沈鳶。
秦淮等了一會兒都沒見對方有任何反應,冷風吹得雨往車裏飄,他忍不住催促,“你不去南城了也趕緊上車。”
顧時南收回視線,上車。
“回顧家。”
秦淮升起車窗,啟動車子,“你這一下午連口水都沒有喝,不先吃頓飯?”
“不吃了。”
顧時南坐在副駕駛,黑眸微瞌,骨節分明的手指壓著太陽穴,眼瞼的疲憊此時顯現出來。
他撥通李哲的電話,淡淡吩咐,“改簽機票,明天下午去南城。”
“好的顧總。”
————
江城陰雨連綿,南城卻是陽光溫暖的豔陽天。
顧時南兩點左右下的飛機,沒有休息,直接去見客戶。
開完會正好是飯點,客戶做東,合作達成,該公司的高層領導都在場,顧時南多喝了兩杯酒。
飯局結束後,顧時南先離場,沒有去下一場。
沈鳶和涼月彎聊了很久,餐廳都要關門了才往外走。
“我住酒店,就在這附近,走幾分鍾就到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
涼月彎發現根本沒有在聽她說話,呆呆的愣在原地,她叫了兩次都沒有反應,像是定住了一樣。
她順著沈鳶的視線看過去。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性挺拔的男人,他在抽煙,光線昏暗,她看不太清長相,隻覺得那人氣場太冷,明明周圍是人來車往,而他卻仿佛畫了圈隔絕在外。
涼月彎搖了搖沈鳶的手,問她,“你認識啊?”
那是顧時南。
沈鳶知道涼月彎在跟她說話,可她的目光怎麼都不能從顧時南身上移開。
終於,他看過來。
一眼萬年。
然而,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視線並沒有過多停留,從她身上掠過。
司機把車開到餐廳外,他上車離開。
車從沈鳶麵前開過,消失在街角。
涼月彎先看到沈瑾之的車,她今天就是坐著這一輛去見的沈鳶。
“沈瑾之來接你了,我先走了啊。”
沈鳶回神,低聲應著,“嗯。”
雖然沈鳶開了車出來,但沈瑾之並不怎麼放心,還是親自過來。
白天有太陽還好,夜晚氣溫很低。
沈瑾之把車停好,拿著保暖外套下車,走到沈鳶麵前,給她披上。
“今天玩的開心麼?”
沈鳶點頭,“開心。”
沈瑾之知道她開心的時候是什麼模樣,現在的她……並不是。
“我以為,有朋友陪著你,你會高興。”
幫涼月彎洗脫罪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能見到月彎,我挺高興的,”沈鳶越過沈瑾之,上車。
沈瑾之抽完一根煙才上車,麵對沈鳶的時候,他始終都是溫和的。
家裏很安靜。
沈鳶照常洗漱睡覺,她睡不著,就把貓狗都帶到房間。
她喜歡貓和狗,沈瑾之就又各買了好幾隻回來,家裏都快成了寵物店。
其實沈瑾之是不喜歡這些的。
沈鳶的房間一直都亮著燈,沈瑾之知道她沒有睡,他敲門進去,坐在沈鳶沈鳶身邊。
已經是淩晨,他身上的煙酒味道很重。
沈鳶下意識的躲避。
沈瑾之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唇邊是淺淡的薄笑。
“怕我?”
“嗯,我怕你。”
沈鳶抱著懷裏的貓往後退,直到後背撞到床角。
“你出去,以後喝了酒不許來我房間。”
曾經有一個晚上,沈瑾之喝的爛醉回沈家,把沈鳶嚇得不清,第二天就開車去江城找顧時南。
如果那晚她沒能推開沈瑾之,早就已經萬劫不複。
她害怕喝醉的沈瑾之,是本能反應。
“鳶兒,別怕我,”沈瑾之的嗓音沙啞模糊。
他站起,慢慢走到床邊,蹲下身,輕撫著沈鳶的長發。
“我做什麼你才會笑?”
“你說,我做。”
沈鳶想了想。
“我要自己住。”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在你家附近也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