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妍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
到中午手術才結束。
傷口很深,好再送醫及時,醫院血庫有她的血型,救回了她的命。
沈鳶一直在醫院,傍晚的時候,薑妍才醒。
沈鳶發現薑妍醒了就叫來醫生給她檢查,確定她脫離危險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等醫生護士都離開,沈鳶關上病房的門,坐到病床邊。
“如果沒有人發現你,你大概已經死了,醫生們救你不容易,你要是醒來第一想法是厭惡,那就算我多管閑事,你現在推開窗戶跳下去,我不會攔你。”
薑妍眉眼蒼白,閉上眼睛的時候,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說,“沈鳶,我沒臉見我爸媽。”
經過昨晚,沈鳶也能想到薑妍經曆了什麼。
趙靜川那種人渣,再低劣的事情能做出來,更不用說他對薑妍隻是利用。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導你。”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出事,最傷心難過的還是他們。”
薑妍喃喃自語,“我以為你會恨我,可到頭來,反而是你救了我。”
————
沈鳶一整天都沒有來公司。
聖和上上下下所有的員工都過得膽戰心驚,因為顧總心情不好,無論是誰進辦公室都是往槍口上撞。
從早上九點開始,整個公司都是緊張的氣氛。
顧時南還沒有下班,其它員工也不敢走。
總裁辦公室裏,李哲頭弓的很低,生怕某個地方做得不對惹到上司。
‘啪——’文件夾落地的聲響。
這是第四次,李哲差點就要跪下去了。
顧時南靠在辦公椅靠背,修長手指按著太陽穴,壓低的黑眸是一片燥戾的陰霾。
李哲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文件夾,“顧總……”
“打電話問問那祖宗在什麼地方。”
祖宗……
李哲隻是愣了一秒鍾就反應過來,能被顧總稱為‘祖宗’的人,除了那位沈小姐還能有誰。
“是,”李哲立刻拿出手機找到沈鳶的號碼撥過去。
臨近被係統掛斷了前幾秒鍾才被接通。
“沈小姐,您今天沒來上班,是有什麼事嗎?”
“……”
“哦哦好的,我隻是問一下,您忙自己的事就好,嗯……您現在在哪兒,需要過去接您嗎?”
“……”
通話結束。
李哲恭敬的對顧時南說,“顧總,沈小姐在醫院,您別擔心,不是沈小姐生病了,是她的朋友。”
顧時南已經拿了車鑰匙起身往外走,“哪家醫院?”
“市中心的人民醫院,”李哲跟著出去。
———
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我沒有讓醫生通知你家裏人,醫院有護工,你想好了自己決定。”
沈鳶站起身,“好好休息,我有時間再來看你。”
薑妍叫住她,“沈鳶。”
沈鳶停下腳步。
薑妍看著沈鳶的背影,淚眼模糊,聲音哽咽,“謝謝。”
沈鳶沒說什麼,拉開門走出了病房。
她不喜歡醫院。
好像也不會有人能喜歡醫院這種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太過清冷,無論走到哪裏,聞到的都是這種味道,而且走廊的燈光太涼,牆壁是白色是,地板也是白色的,讓人壓抑。
沈鳶走出電梯,跟著人群往住院樓出口的方向走。
剛下幾步台階,她就看到了花壇裏靠在路燈下抽煙的男人,片刻後,他似是有所感應,也抬頭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不到一天的時間,竟恍如隔世。
那是怎樣一雙眼眸啊……
深邃,宛如一汪幽靜的湖,跟他對視,就會一寸一寸往下陷,被湖水淹沒,無可幸免。
沈鳶愣了好一會兒,才挪動雙腿慢慢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顧時南掐了煙,將煙頭扔進垃圾箱,站直身體,清雋的五官沒有太多情緒。
他薄唇輕啟,淡淡道,“我答應過你,無論吵架的原因是什麼,都能涼著你超過二十四小時。”
這話是沈鳶說的,她還說,等顧時南消氣了就得來找她,因為她不是主動的性格,哪怕再想念也會忍著。
沈鳶低著頭,悶悶的問,“那你消氣了嗎?”
顧時南嗓音淡淡,毫無波動,“沒有。”
沈鳶一晚上沒睡著,白天都在醫院,在薑妍出搶救室之前精神都是緊繃狀態,在路燈光線下,眉眼間的疲倦很明顯。
顧時南看在眼裏。
沈鳶莫名鼻子一酸,聲音也變了調,有哽咽的成分,“你沒消氣來找我幹什麼,繼續吵嗎?”
顧時南終究是沒忍住。
他伸手把人拉進懷裏,下顎壓在她頸窩。
“我是沒消氣,氣的渾身疼,但我想你了,不來找你比生氣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