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的人幾天都睡不夠八個小時,沈家的人也一樣。
沈鳶關上房門,走到男人麵前,“你堅持站一會兒,我幫你換衣服。”
顧時南能離開顧家來南城,就不會是傷口裂開站幾分鍾就會暈倒的狀態,否則,他應該連顧家的門都走不出。
沈鳶連替他解扣子的動作都極其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
“沈鳶。”
顧時南極少連名帶姓叫沈鳶。
下顎被抬起,沈鳶猝不及防就撞上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她下意識攥緊手裏的襯衣。
“……嗯?”
顧時南眸底的湖一寸一寸凝起冰淩,陰戾混著黑暗,仿佛下一秒就會把沈鳶拉入地獄。
一字一句,“你如果敢放棄我,我就連你一起毀掉。”
“你在說什麼……”沈鳶茫然不知所措,覺得怪異,“我們都已經訂婚了,我為什麼要放棄你?”
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某一瞬間,顧時南冰冷的瞳孔緊縮,麵部輪廓僵硬,掐著沈鳶下顎的手指關節發白。
“好疼,”沈鳶輕呼,五官皺成一團,“顧時南你很奇怪,你到底怎麼了?”
奇怪的是她!
顧時南是昏迷了一個月,但不是失憶。
清晨,外麵陽光正好,即使是拉著窗簾,臥室裏的光線也依舊明亮和煦。
然而顧時南周圍卻是濃烈的蕭瑟寒意,下顎線緊繃,死死盯著女人懵懂無措的小臉,手上力道重的幾乎要捏碎她的肩骨。
沈鳶疼出了生理性眼淚,似是被他嚇到,看著他的目光潮濕、無措。
“顧時南……”
顧時南閉了閉眼,嗓音沙啞感很重,“這些天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你完完整整說一遍。”
沈鳶揉著自己肩,無奈的抱怨,“你差點進了鬼門關,記不清也是正常。”
“所以你要告訴我。”
“訂婚那天你喝了酒,可你非要帶我去看星星,誰都攔不住,結果路上出了意外,車撞斷了欄杆掉進護城河,你傷的比較嚴重,爺爺聽到消息舊疾複發,我醒了他還沒醒。”
“……是這樣?”
“那不然呢,”沈鳶沒好氣的瞪著顧時南,“還好我命大,不然就真的跟你一起死在那條河裏了……”
她被拽往前,膝蓋剛好磕到床角。
“啊!顧時南你家暴我,疼死了疼死了!”
“是,沒有去江城陪你是我不對,我醒的時候你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可爺爺還在重症監護病房裏,你生氣就直說,別總陰著招故意欺負我。”
“我大度,不跟你計較,你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十分鍾前醫生才剛給你重新包紮的,等一會兒又裂開了,你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好。”
顧時南緊攥著沈鳶的手腕,削冷五官陰鷙沉沉,卷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昏暗。
胸腔裏似是有野獸在囂嘯,尖銳鋒利的爪子撕扯著他的心髒,血肉模糊。
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被她說的像真的一樣,沈瑾之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腦海裏才會有這些虛假的記憶!甚至讓她錯以為訂婚儀式順利進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