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書,你有全套?”陸漓放下了那本大明統一誌,伸手在下麵的清刻戰國策上點了點,道。
用的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很肯定。
我啊了一聲說:“是,不過我不能賣,你如果是想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
“借?”陸漓發出了一聲帶了笑意的拖音。
我點點頭說:“咱們可以找個地方,比如現在,你可以看,我陪著你,看完了,我再帶回去。”
說著,我有從背包裏掏出我昨天晚上抄錄的那疊,推向他道:“你不是說,對裏麵的一些記載感興趣?要是見麵不方便,我可以給你抄本。”
陸漓的眉頭翹得更高了,手指在書上輕敲了一下。
我臉色不覺又有些微紅,喃喃的說:“你看,我剛被騙了4萬,我不是說你隻是,我擁有的東西已經不多了。”
外公留下的那些藏書裏麵,能稱為古籍善本的有一百六十七本,除了這套戰國策和大明統一誌外,另外還有三套和一些孤本。
以陸漓對我說的價格,當然是價值不菲,但是從數量上來說,不說比不上圖書館,連當年顧明遠收藏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我現在已經不可能再進入師大圖書館,這申城圖書館裏麵的古籍館也不會對我開放。
我以後能再看到這種沉澱了曆史殘影的書籍的機會隻怕很少了。
再說,我現在也不缺錢,為什麼要賣?
陸漓的唇角勾了下,拿起了我的那疊抄本,翻看了幾頁後說:“你的字寫得非常漂亮,從小就練的?”
“是,七歲開始練的。”我笑了笑說:“我第一次學寫字,就是拿的毛筆,寫的繁體。”
“看你這個字體,應該最早是跟著顏體練習,嗯,是跟著顏公真跡開始練的?”陸漓仔細的看著翻到的第三頁,帶了一絲不確定的問。
我笑著搖頭道:“是拓本,顏公碑文的拓本。”
“現在還有嘛?”陸漓的眼睛一亮,抬起頭來問道。
我搖搖頭,低聲道:“沒有,我隻是在小時候跟著練過,後來,我就是自己練的了。”
顧明遠死後,我就再沒有見過那些字帖,但是在顧明遠手把手的指導下練了六年,那些字體早就深入我的血脈之中,想忘都忘不掉了。
而因為不再照著練,我在寫字的時候反而會有一些自己的體會,慢慢的,也有了自己的風骨。
當然,這個認識是在我有錢開始買書,並且到圖書館裏查看了很多現代書畫集之後得出的結論。
這也是我敢對陸漓提出抄本建議的緣故。
我有信心,我的抄本,至少不會在內容上出錯,還會讓人賞心悅目。
“小時候?”陸漓慢慢的翻過一頁,道:“你是不是看過很多善本?我說的不是師大圖書館。”
我帶了澀意的一笑,道:“很早以前,有些,都忘得差不多了。”
那時候顧明遠教我練字,也會讓我背默一些古籍,但是大多是集中在一些孤本,像戰國策,兩漢策這種動不動就十幾幾十本一套的書,就沒有讓我背了,那些我一邊練一邊背的。
這麼些年也還是會保持這種習慣,所以都還記得,但是這些大部頭的,那個時候年紀小看不懂,本來就記不住多少,現在也的確都忘記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