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床上端端正正的躺著一個人。

“爸爸……”

心底一股巨大的恐慌慢慢的流遍了身體的四肢百骸。

薄瑤忽然沒有勇氣再上前去。

薄景宴上前,緩緩地掀開了父親的被子。

薄司霆手裏緊緊的拿著他和蘇苒結婚時的照片,眉目安詳。

薄景宴的手是顫抖的。

他伸手探了父親的鼻息。

……

薄司霆隨著蘇苒一起走了。

葬禮過後薄瑤就病倒了。

周思禮辭去了藝術中心的工作回家照顧母親。

整個家裏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就連兩個小家夥都感覺到了,乖乖的呆在外婆的床前陪著她。

這樣的情況下,周思禮和許杵的婚事自然又延遲了。

外公外婆接連去世,母親又病倒了,周思禮一顆心都放在了母親的身上。

這樣的事情,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勞的,許杵隻能默默的陪著她,默默的扛起家裏的一切。

……

周子皓一度擔心薄瑤的抑鬱症會複發。

不過好在,嶽父嶽母去世半年之後,薄瑤的病逐漸的好轉了起來。

那一場葬禮之後,留給人們的,都是唏噓。

薄司霆愛了蘇苒一輩子,最後隨著妻子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晚上,一家人在外麵吃完飯回去。

周思禮洗完澡出來時忽然撲到了許杵身上。

“我們結婚吧。”

她抱著他的脖子,語氣平常的好像在跟他說明天的天氣。

“……”

許杵挑了一下眉毛,“想通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耐心的等著她。

“我想起來了。”

周思禮目光清冷的看著他,“對不起啊。”

“想起來了?”

許杵心下一動,“想起什麼了?”

“什麼都想起來了。”

說起來還要歸功於前幾天晚上。

她洗澡的時候在浴室裏摔了一跤,不算嚴重,但是額頭磕在浴缸邊上了。

周思禮當時就覺得一陣頭暈眼花的,腦海裏亂糟糟的好像有什麼即將東西破土而出一般。

她一個人爬起來,緩了幾分鍾,腦海裏紛亂的畫麵才慢慢的停止了下來。

“我昏迷不醒的那兩年裏,你是不是過的很不好啊?”

周思禮捧著他的臉,“如果我當初——”

“思禮。”

許杵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沒有當初。”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我們結婚吧。”

周思禮聲音有點悶,“我想嫁給你。”

許杵失笑,“哪有姑娘家這麼說的,應該我求婚才是。”

周思禮滿不在乎,“都一樣嘛。”

她既然提了結婚的事情,那麼自然是要辦婚禮的。

婚禮的事情,這一次許杵沒有瞞著,同周思禮說了。

時隔半年,擱置了一半的婚禮又重新操持了起來。

……

這一天,周思禮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顧爽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周思禮急匆匆趕到的時候,顧爽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她從小到大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周思禮了。

“顧爽?”

簡陋的單人病房裏,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

“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