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想說自己每天都很窮。
荊燕然:“……我請客。”
阿離再驚:“為什麼突然請我吃飯,我又做錯了什麼?”
荊燕然:“……”
被他請吃飯是一種懲罰嗎?
他推了下眼鏡,看著阿離的眼睛溫柔一笑:“給你懷的胎補點養分,沒別的意思。”
阿離:“……”
老師傅受到驚嚇沒注意力道,雙手狠命往下一按,“嘭”的一聲悶響,阿離的自行車胎給打爆了。
阿離呆呆地望著軟塌塌的輪胎,嘴一撇,委屈兮兮地說:“張師傅,我的車胎被你給氣炸了。”
老師傅:“……”
“……”
荊燕然若有所思地看著阿離,這人的語文怕是體育老師教的。
半下午時,在河邊釣魚的胡塗接到自家弟弟的電話。
胡樂像是遇到什麼不得了的事,還未等他開口就咋咋唬唬叫開:“哥!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什麼完了?好好說話!”胡塗不耐地打斷他,注意力全放在水中的浮標上,釣了近一小時了隻拖上來一根水草,再加上祁崎在一邊不時嘲笑,他的心態早釣崩了。
胡樂冷靜下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試著理清頭緒:“哥,事情是這樣的,我上午跟阿離去登山,回來的時候突然想吃炸醬麵,但家裏什麼菜都沒有,我就拐到菜市場買了胡蘿卜、土豆、黃瓜……”
胡塗眼尖地看到浮標動了下,將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間,兩手抓住魚竿奮力向上一揚,一根水草旋轉著被釣起,來回晃蕩間差點甩到他臉上。胡塗趕緊扔了魚竿往後退幾步。
旁邊祁崎冷眼以對:“要你何用,實在不行你就去幫忙吃吧。”
不遠處同事們架起了燒烤架,有的在洗菜,有的在生火,忙得不亦樂乎。
胡塗心裏憋屈,祁崎總能把他說得一無是處,雖然事實也是如此。
胡樂還在電話裏絮絮叨叨說他買菜時大嬸送了一把蔥,推薦下次去那個攤位。胡塗不好在祁崎麵前發作,隻好走遠一點背對人群,朝話筒忍無可忍地吼道:“說重點!”
吼完舒出一口氣,心情好了不少,胡塗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體會到有個弟弟的好處——
胡樂牌撒氣筒,誰用誰知道。
胡樂被驟然提高的音量嚇得一愣,他想了幾秒,一字一頓說:“大嬸的攤位!在靠裏第二家!賣肉的!前麵!我說得!夠重了!嗎?!”
胡樂不敢忤逆哥哥的要求,確保每個字都在重音上。
“……”胡塗蹲在河邊抱住腦袋。
媽的智障。
“我已經知道你買了菜走到家門口了,到底什麼事?”胡塗平複心情問。
一到關鍵點胡樂又突然支支吾吾起來:“就是……就是我以前的一個學長,從國外回來,現在人在客廳。”
胡塗耐著性子問:“然後呢?”
“學長說暫時沒找到房子,要借住幾天。”
胡塗連忙警告他:“要住可以,但別睡我房間。”
胡樂模模糊糊“嗯”了一聲,又說:“哥……學長他還帶了個……”
“孩子”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電話那邊有人叫胡塗。
胡塗應了一聲,轉過來對胡樂說:“我不在家你就自己做主,不要什麼事都問我,既然是學長就好好招待人家,我這裏忙先掛了。”
胡樂急了:“哥!我還麼說完!喂?喂!”
他頹喪地掛了電話,盯著手機直到黑屏才猛地想起外麵還有兩個客人。他對著鏡子扒了兩下雞窩頭,拉拉歪掉的連帽衫,覺得儀容還看得過去時才小心翼翼拉開房門。
窄舊的沙發上坐著一大一小,因為男人的存在,本就不寬敞的客廳顯得擁擠起來。
胡樂拘謹地招呼男人:“學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呃……要喝水嗎?”
雲今朝看著他沒說話,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旁邊的小肉球卻跳下沙發,拿著布偶玩具邁開小短腿朝他奔來,胡樂躲閃不及,被小肉球抱住大腿。
小肉球埋在他褲子上蹭了蹭,揚起臉時露出個甜甜的笑:“Papa,要喝neinei。”
胡樂:“……”
對於突然多出的兒子,他是真的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