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邊，寂語小和尚正像個遊魂兒似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左手不停地按捏著右手的拳頭，嘴裏還念念有詞。
玲玲心中好奇，拉住他的衣領把他拽了回來，俏皮地問道：“呦，小弟！你怎麼愁眉苦臉的呀？有什麼心思跟嫂子我說說啊。”
“啊！”寂語好像才看到他們，竟然被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自己拍著自己的胸口，一邊安撫自己一邊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最近有點心神不寧的，總感覺要出事。”
玲玲嗤笑一聲道：“瞧你一驚一乍的，我們三個女人都沒像你這樣吧？”
“不是啊！我是真的感覺到……唉！”寂語原本想要辯解，但想想還是放棄了，自甘墮落地歎道，“你說的也對！我也覺得自己很沒用，當初我要是和寂塵一起回去就好了。我才是最沒用的，什麼忙都幫不上，我當初就不該下山的！”
“話不能這麼說，”徐久揚安慰他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之前元惜她們傷得那麼重，多虧了你的照顧和治療才能堅持到現在。”
“這個別人也能做的。”寂語仍舊自卑地說。
“喂，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說什麼喪氣話？”玲玲斥道，“你難道比我還弱不成，好歹你也是修行者呀！”
“那又怎麼樣？就連圓陌師叔都被害死了！我又算得了什麼？！”寂語終於忍不住將自己的驚慌表現在了臉上，“你們難道一點都不害怕嗎？那可是連師叔都打不過的敵人啊，你們真的相信憑我們就能對付過去嗎？後麵的路不可能再像現在這樣平靜了！我有預感，我感覺我們會死的，我這次肯定死定了！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下山來的！嗚嗚……”說著說著，他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來，身體也開始打戰。
徐久揚皺起了眉。他這時候才真正認識到，圓陌的死對眾人士氣的打擊有多麼嚴重！
難怪這幾天雖然平安無事，但總覺得氣氛比以往還要沉悶，原來是這樣！
他所受的教育與別人不同，很少會有這樣的負麵情緒，所以直到現在才後知後覺。
“你……”他張了張嘴試圖挽回局麵，至少要讓寂語先安定下來，“之前那麼多次不也都過來了嗎？這次肯定也會沒事的。”
可惜他原本就不怎麼擅長安慰人，所以這次當然也失敗了。
“之前你還沒有中毒呀！”寂語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那時候師叔也沒有死，我們還有希望，可是現在呢？還有明月！我們有很多次都是靠著明月的主意才勉強過關的。但她現在……比我的狀態還要糟糕！雖然她掩飾得很好，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現在的樣子看著讓人害怕！”
“嗯……”玲玲心生同感，“連我都能感覺到她身上凜冽的寒氣。”
“還有六師兄，他也非常消沉，完全就不像他。”寂語補充道。
“有嗎？”這次玲玲卻不敢苟同，“這我倒沒看出來，我覺得他挺看得開啊，就連自己的師父被害了，他也沒有多消沉，看起來還不如明月悲痛。”
“那是你們不熟悉他！”寂語急道，“他比明月更懂得掩飾。以前在寺裏就屬他的主意最多，比大師兄還多！而且六師兄平時非常活躍，特別喜歡給大家找樂子，但是現在呢，他看起來是很平常，但平常得都不像他了，這才是最反常的！我覺得他渾身都繚繞著一種詭異陰沉的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也有這種感覺？”這次倒是徐久揚先開口了，他對感情的認識雖然遲鈍，但是對這個卻比較在行，“寂泓和明月一樣正在陷入極端，但是他更嚴重，身上已經開始產生了邪氣，可惜，我卻不知道這種心裏的鬱結要怎樣開解才好。”
“有那麼嚴重？”玲玲感到不可思議。他們說的這些她可是一點兒也沒感覺到啊，難道這就是修行者與未修行者的區別嗎？
“我就不該下山的，我就不該下山的……”寂語又開始念念叨叨。
“別念了！”徐久揚突然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力道之大，要不是寂語臨時提起了法力，差點就摔到了地上。
“再這樣下去你也會陷入邪道的！快想起來你現在應該做的事吧，敵人已經來了！”
說完這句話，徐久揚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藏在一邊的刀鞘受到他的召喚，銀光乍起，“嗖！”地一聲飛了起來，被他一手抓住。
商船周圍的人群也忽然騷動了起來，有人指著北麵大叫道：“黑影，黑影！”另一些識貨的則是直接祭出了武器：“是血鴉！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