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卷 第4章 皇帝駕崩(2 / 3)

有命令士兵盡心決死突圍的指揮官,也有處決戰敗的部下的指揮官,也有命令在混戰的時候隨意射擊的指揮官。

然而,能做出“為了成功完成任務你們一定要死”的指揮官,卻是萊托內尤生平首遇的難敵。

閉上了眼睛。

憤怒,悔恨,恐懼……

把這些感情壓下去後,重新進行冷靜的思考和分析。

要是連自己都動搖了,那麼軍隊必敗無疑。

萊托內尤再次睜開眼睛,望向敵陣。

煙霧散去了。

在丘陵下集結的黑壓壓的士兵,在徐徐前進著。

【突擊……並不是這樣的啊。還是因為確信勝券在握了嗎?不對,應該是還在警戒著我方吧。畢竟還沒有確定我方的傷亡幾何啊。】

【原來如此】

傑盧瑪點了點頭。

萊托內尤轉身背向窗口。

【……我,作為策士隻不過是二流的啊……然而,作為騎士,我卻不想不輸給任何人!還站著的人都給我拿起槍!還能動的人給我繼續戰鬥!讓他們見識一下貝魯加尼亞帝國軍人的尊嚴!】

【出陣!萊托內尤殿下,出陣了!】

臉色發青的士兵們,都紛紛拿起槍站了起來。

【哦哦,殿下!】

【此刻,正是展示我等武勇之時!】

【讓海布裏塔尼亞軍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萊托內尤要上陣的消息在要塞中迅速蔓延開來。

視死如歸的將士們,拿起武器騎著戰馬集中了起來。

在碎成瓦礫的正門前,隻集中了一萬三千的士兵。

突擊敵軍前鋒時和城壁爆炸時候損失的將士接近七千人。

對方最多隻損失了三十門大炮,就換來我方損失了七千人和正門損壞的結果。

再一次,萊托內尤認識到自己並不適合作策謀。

在互相欺騙的計謀中,對方遠遠超過了自己。

在正門損壞的情況下,已經不能再繼續堅守要塞了吧。

萊托內尤拔出寶劍,騎上愛馬,望向士兵們。

大家,都懷有背水一戰的信念。

正因為大家都知道,這一戰關係著帝國的生死存亡。

要塞外還有兩萬士兵。

合計有三萬人。

雖然憑借如此戰力,能否正麵突擊並獲得勝利猶未可知……

萊托內尤高高舉起自己的寶劍。這是初代皇帝《炎帝》用精靈銀所做的寶劍《帝意破軍之貳》。閃耀著銀色光芒劍刃的直劍,灌注著能夠給我軍帶來勝利的信念。

他喊叫到。

【貝魯加尼亞帝國軍,全軍!跟我衝鋒!】

策馬奔騰。

一下子就躍上了正門處的瓦礫之山,向敵軍衝去。

傑盧瑪緊隨在他身邊。

然後,第七軍的克瓦涅拉和其他的參謀,都勇猛的衝在最前麵。

士兵們傾盡全力。

將領們身先士卒,誰敢不跟上來呢?

萊托內尤內心中感謝他們的勇氣和忠誠。

從丘陵上衝鋒而下,做出視死如歸的突擊。

在這時——

海布裏塔尼亞軍,卻撤遠了。

【敵軍,撤退了!】

聽到傑盧瑪的聲音,萊托內尤拉住了韁繩。

【到底發生了什麼……?】

【萊托內尤殿下,是傳令兵!他拿出了第四軍的戰旗!】

克瓦涅拉用手指著大喊道,士兵們開始吵嚷起來。

信使一定是帶來了第四軍和補給部隊的戰鬥結果。

所以,海布裏塔尼亞軍應該也是收到了這個情報,所以才做出了遠離柏內爾要塞的舉動。

已經做出了決一死戰的覺悟的士兵們,焦急的等待傳令兵的情報。

似乎一下子飛了過來——然而在到來的途中,乘著的軍馬撲倒在地,口吐白沫了。

傳令兵跑到萊托內尤跟前,遞出了用蠟封好的書簡。

【這個!】

【收下了!】

首先是傑盧瑪收下了信件。把封印解開,打開了大大的書信——確認了一下裏麵的內容。

之後閉上單眼將書信遞給了萊托內尤,這是事前商量好的暗號。

他還沒有讀到內容。

萊托內尤要把信件拿到幾乎貼到臉上的距離開始閱讀嗎……然而現在不能讓周圍的士兵發現自己視力衰退。

所以,裝作正在讀的樣子。

其實內容通過剛才的暗號明白了。

萊托內尤轉向將士們宣言到。

【聽著!帝國第四軍,擊破了敵軍的補給部隊!】

這樣喊叫後,將信件塞回給了傑盧瑪,仿佛在說這之後就是你的工作了。

——其實是因為,他已經難以看清楚上麵的內容了。

傑盧瑪接過信件,開始朗讀起來。

【我部帝國第四軍,擊破了海布裏塔尼亞王國軍的補給部隊!成功繳獲敵軍物資。同時,斬首和俘虜以傭兵王基爾伯特為首的傭兵團的各位傭兵!確信敵軍已再無增援和補給!九日正午第四軍一萬四千軍隊向帝都前進,帝國第一軍不必急於立戰功隻需專心於據點防禦即可!以上!這是我軍的勝利,萊托內尤殿下!!】

最後的言語,仿佛嘶聲裂肺一般的吼叫出來。、

萊托內尤仰望長空。

寶劍突刺。

眼淚奔流。

【哦哦,神啊……貝魯加尼亞帝國榮光永在!!】

士兵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高舉著長槍,揮舞著長劍,敲打著盾牌。

握手的和抱在一起的士兵們,喜極而泣。

萊托內尤下馬,收起了寶劍。

然後,緊緊的握住了傑盧瑪的手。

同一天,午後——

萊托內尤和傑盧瑪在十名重裝步兵的護衛下回到了魯.布拉努宮廷。

尚未拭去戰場上的塵埃,就這樣保持著戰爭時的裝束。

這樣風塵仆仆的樣子,貴族看到了不禁皺起了眉,女仆看到了也不禁小聲的尖叫,然而現在卻不是在意自己儀表的時候。

在行走的時候,傑盧瑪一邊讀者由幕僚收集上來的情報。

【——提出了以上的提案】

【嗯,經過了陛下的批準的話,就召集大臣們進行預算的調整吧】

【是】

【盡管擊退了海布裏塔尼亞軍,然而我們也受到了重創。如果不早點重建前方戰線的話,恐怕會重蹈比仙帝時代的覆轍。】

上代皇帝比仙帝注重藝術,為了對文化事業做出更大的貢獻,選拔大臣是以作出詩歌的優美程度為標準,如果將軍不能理解奏樂就會被解任,這樣的結果,就是戰線崩潰了。

貝魯加尼亞帝國喪失了大量的領土,敵軍甚至逼近了帝都。

而年輕的比仙帝卻病死了。

死因眾說紛紜,有人說是被軍人暗殺的,然而真相究竟如何不得而知。如果他再統治帝國五年的話,說不定帝國就覆滅了。

那之後,現任的皇帝利昂即位了。

當時他還很年幼,克爾內尤將軍被任命為了總督,重新構築了戰線,並逐漸收複了喪失的領土。

那位克爾內尤也戰死沙場了……

之後的帝國,把比仙帝作為藝術家而神格化,並讚頌軍人克爾內尤總督為救國的英雄。

萊托內尤一邊尊重著兩方,一邊也把他們作為反麵的教材警醒自己。重文輕武會導致國家的滅亡,而輕視文化又會使得國民與野獸無異。

他走進了宮廷回廊的深處。

某處的房屋中,傳出了癲狂的音樂和不雅的笑聲。

前線的戰報應該還沒有傳到皇宮中,所以這不可能是在慶祝勝利。

傑盧瑪皺緊眉頭。

【這麼疏於警惕的話,要是這時候走廊裏走的是海布裏塔尼亞軍他們也根本不知道吧。】

【如果這種狀況是對第一軍的絕對信任的表現的話,倒也不壞】

【就算是這樣,也不應該在眾多將士為保護帝國出生入死之時還在這裏夜夜笙歌啊】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還是掩蓋不了憤怒。

萊托內尤跟他想的一樣。

【……必須要改變啊,傑盧瑪。憑借著我們的雙手……不遠的將來,這幫屍位素餐的人在宮廷將不會有一席之地。然後,那些真正能成為帝國的股肱之臣才有資格坐在那裏。】

【是!】

【差不多……該到決斷的時候了】

【皇位繼承……的問題嗎】

【就連本次的戰爭,在帝國第一軍出發的時候,也沒有看到陛下踐行的身影。貝魯加尼亞帝國不戰鬥下去的話就沒有未來。要是沒有這種覺悟的話,退位是必然的】

傑盧瑪點了點頭。

彙報完勝利的訊息後,就該問到這邊的事了……萊托內尤下定了決心。

要是在這麼萎靡不振的持續下去,不把皇帝逼下位的話,帝國的處境會越來越惡化了吧。

要是海布裏塔尼亞帝國和其他國家協作,對新式的步槍進行量產,再以兩倍甚至三倍的兵力攻打過來的話,下次恐怕就撐不住了。

據說已經與格魯馬尼亞聯邦的一部分結成了同盟了。

現在已經是到了聚全國之力進行處理的時候了。

萊托內尤繼續往走廊深處行進,遇到了侍衛長。

恐怕他並不是出來迎接的吧。

發生什麼了嗎——這樣想著停住了腳步。

已經相當高齡了的侍衛長,恭敬的低下了頭。

【這不是萊托內尤皇子嘛!聽聞您在戰場上大展英姿,恭喜恭喜】

貝魯加尼亞帝國因為版圖宏大所以不得不與敵國長期的戰鬥。然後,那些戰爭,一直都是帝國常勝無敗。

而且,還不止於此……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戰地歸來後,說“恭喜”已經成為了一個定式。

犧牲了許多將士,要塞被打的半毀,這可不是什麼值得“恭喜”的事啊!

壓抑住心中的憤怒,萊托內尤敬了一個禮。

【非常感謝。我能去陛下的寢室嗎?】

【不好意思,現在陛下正在睡覺】

【嗯?】

貝魯加尼亞帝國可沒有白天睡覺的習慣。

【陛下身體欠安嗎?】

【感謝您的關係。陛下被照顧的很周到】

【請在之後再來吧,皇子……現在,陛下剛剛睡下呢】

【什麼,居然因為不能起床而讓我下次再來嗎?】

【如果打擾了陛下的休息,就算是親生兒子也不能原諒】

【現在我要彙報戰爭的情況,再跟陛下商討今後的對策啊】

【這麼重要的事啊。那麼等到陛下睡醒了再來說不是更好嗎?】

侍衛長的態度很頑固。

不論怎麼說,就是不給再進一步。

萊托內尤閉上眼睛,低聲說道。

【……要是深夜也就罷了,現在卻是大白天啊……背負帝國命運的君主,居然連戰報都不聽,連商討國難當頭的對策都做不到嗎?】

【踏進陛下的寢宮,是絕對不允許的。】

——要是這麼想睡覺的話,那麼就親自帶領士兵上陣殺敵並獲取勝利啊,那時候隨便你怎麼睡都好吧!

那個白發老頭在太白天貪睡的時候,說不定格魯馬尼亞聯邦正在造著了新式的步槍,海布裏塔尼亞王國正在建造新的戰船啊。

正在幹瞪眼的時候,後方過來了五個女仆。

手上端著瓶子和水果。

其他的還有餐巾和水瓶。

【……等下】

萊托內尤沉重的聲音,把女仆們嚇了一跳。

【是,是?】

【……那些,是什麼?】

【誒?那,那個……夏普瓦烈.幹紅七七二年。】

這個名字可不是沒聽到過。

是酒。

萊托內尤仿佛發出了野獸般的聲音。

【……因為不舒服而睡覺的人,為什麼還會喝酒呢?】

已經,無法再忍受著講話了。

無視侍衛長走了過去。

懾於萊托內尤的威嚴,對手隻能退後。

傑盧瑪緊隨其後,重裝步兵們則牢牢的守衛他們的背後。

打開了一扇大門後,地毯的顏色變了。之後的顏色不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兼有深紅交錯的顏色。

在那之後除了侍衛和女仆之外,便是隻有皇帝和皇族才允許進入的地方了。

對著停下了腳步的傑盧瑪說道。

【沒關係,跟我進去吧】

【啊……是。】

他誠惶誠恐的低下頭,抬起顫抖的雙腿踩上深紅色的地毯。

萊托內尤的視力,恢複了不少。

盡管如此,卻仍然還不能閱讀文字。如果是信件的話,要事先說明大致內容才能讀下去。

萊托內尤交代重裝步兵“把守住這裏,誰都不能放進去”。

他們無言的敬了個禮。

宮殿之中,走廊的裝飾非常奢侈,所謂的藝術品就是這樣的吧。

然而,飄著的酒氣和香水味,卻激起了萊托內尤的憤怒。

壓下令人反胃的衝動,慢慢的朝宮殿深處前進。

寢室的門敞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