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在家嗎?”這個時候,一層的明三暗五,響起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冷黨花的話。
“紅北叔公?”秦小秋心中一驚。
冷黨花聽到外麵的聲音,當即想到村子裏德望最高的老者濃眉白發的形象,手中的大石頭咯噔一聲朝著地上落下,不偏不倚砸在自己腳趾頭上。
然而,咬著牙沒有叫出來。
秦小秋聽到陸紅北的聲音,理都不想理冷黨花,當即朝著大廳的方向喊去:“紅北叔公,你怎麼來了?”
陸紅北,村子裏,年歲最長的老人了,兒子是公務員,孫子是小學教師。
“秦山在家嗎?我專門來找他的”此刻,廚房裏二位都沒有想到那邊直接喊陸秦山的名字,還秦山,顯得對晚輩的器重意味十足。
秦小秋急忙整理衣裳,白了一眼冷黨花,心想你現在怎麼不瘋瘋癲癲了,慌忙應道:“哎哎,來了,秦山他在樓上。”
“感謝他,我家稻穀返青了,我要親自謝謝他。”那邊,老人感激的說著。
“返青了?”冷黨花臉上陰晴不定,站著,無地自容了。
老人答道:“是啊。”
“我也有兩畝田,不知道為什麼,上次過了大水,追了一次肥,就是不能返青。”冷黨花想說,但是堵住了,她臨陣脫逃一般,怒氣衝衝走出了秦小秋廚房,生怕對上老大爺,無言以對。
“我一畝多田,要是一直黃下去,必然沒有收獲,多虧了他。”紅北說著,“後生可畏啊。”
“那好吧。”見到老人那般的執著,秦小秋不好推辭了。徑直帶著上樓,十分的高興,喜氣洋洋。
樓上,陸法興家裏並沒有刻意的裝修,就是簡單地刷白,空曠的大廳就一個沙發,空蕩蕩的,上了樓梯,一轉角,卻是給人書香盎然,翰墨絢香之感,彌漫心頭。
陸秦山正伏案專心致誌看著學校學過的課本,口筆同用。
“看書呢?”陸紅北輕聲細語。
“噢噢,紅北叔公,你來了。”陸秦山急忙放下《農業氣象學》。
“我說,這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滿屋子都是書,說話都斯斯文文,彬彬有禮。”紅北叔公看著屋子,連連稱讚。
“……”
陸紅北滔滔不絕誇讚了一個多小時,最後,戀戀不舍的離開,秦小秋第一次對兒子刮目相看,臨走的時候高興的和老人說:“我們家秦山以後就是農業局的,他要考公務員。”
冷黨花一直天街的窗戶底下聽著,臉上氤氳變幻,烏漆嘛黑。
當她聽到從不輕易誇人的陸紅北滔滔不絕的誇讚陸秦山,聯想到自己的孩子讀書就像是腦袋被驢踢了一樣,高中畢業都是問題,更不要說考公務員——
又氣又惱的他,卻隻能悄悄地從屋簷趁著沒有人發現的時候灰溜溜的裝作若無其事的走開。
叫全村人都不解的是,當天晚上,冷黨花家裏來了一輛大卡車,隻聽冷黨花廣播一樣的聲音大喊著:“你們這些豬腦袋,把書擺滿每一個房間,以後說話都給我文質彬彬,不然剝了你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