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若這才收回手,嘴角又了些笑意,但顏色卻失去了一些光彩。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宋老一會“迫害”她回憶往事,一會兒又更她合作說是會對付壽晉峰。
無論如何,壽晉峰確實被困住了。事情竟就這樣順利的解決了?!
“但是我們也出不去了!”於觀音哭喪起臉來,“好多地方都被炸塌了,走不過去了!”
“連塵和宣戰他們進來了?”楚安若一下就想到這個,如果他們也進來了,再要出去,就難了。她有一部分的記憶沒有告訴宋老,那就是進來的路和出去的路不是一樣的。
送葬有送葬的鬼道,而升天有升天的仙門!
“不知道哇,我就是跟著帶你走的那個人來這裏的!啊呀,我還沒有活夠啊,還不想死啊!啊呀,我也不想是餓死的啊,丫頭,餓死是很可憐的吧!丫頭,我們打個商量,到時候你先用針紮死我好不?!”於觀音看似一大把年紀了,性子卻小孩子一般,此刻又發作起來。
楚安若也了解他的脾性,也不理他,隻起身摸索著向外走。於觀音邊嘀咕哭喪,邊用將光亮照著前路。楚安若卻說要於觀音將燈關了去。
於觀音不解追問,楚安若不答,隻道依照她的話做,也許還能有些活路。
而此時,連塵和宣戰都已進到了巫王墓之中,宋老手下的人和壽晉峰手下的人大部分都被連塵給製住了,因為幾處炸藥還沒有被引爆,所以墓室沒有全部坍塌,但已經引爆的地方,使得前路被堵,而連塵和宣戰跟大部隊也切斷了聯係。
連塵和宣戰誰也沒有說話,隻是摸索著向前,他們必須向前,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找到楚安若。其實此刻選擇離開還是來得及的,但是誰會選擇離開呢?
誰也不會!
巫王墓還有很多旁人沒有到過的地方,此刻,楚安若憑借著記憶,摸索著來到了一處通風口。
“有風,有風!”於觀音高興的隻差手舞足蹈了,“這裏出去是不是我們就得救了!”
“向前走走就知道了,我隻知道回去我們一定得死!”楚安若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轉進了剛好一人寬的通風口中。於觀音比劃了一下,也緊跟其後。
而再通風口的時候,楚安若漸漸的腦海裏想起了那段在黑暗裏摸索的記憶,她也是這樣爬啊爬,然後掉進了巫王墓室的,也就是說,壽晉峰並不是真的被困住了,他如果能找到出口,那,也還是有出來的機會的。
但,進去從這裏走可以,出來就不一定了。
楚安若此刻的腦海裏,有著巫王墓室的整一幅設計地圖。這是他父親要她死死記住的東西。
爬了很久很久,楚安若的手合膝蓋都磨破了皮,有血腥味蔓延了起來。但楚安若依舊在黑暗裏摸索,直到一陣震動突然車傳來。
“不是墳要塌了吧!”於觀音聲音哆嗦。
楚安若不言,心裏卻暗道一聲不好,“快爬!”她盡管已經很是無力,但依舊努力的向前掙紮著爬去。終於在十幾分鍾後,在那種震動越來越明顯時,楚安若和於觀音爬出了通風口。
楚安若在接近通風口的時候就已經覺得有異樣了:她的前方,一麵盈綠亮光,而在半個身體爬出通風口時,她整個人就傻眼了,因為她看到前方是一片巨大的空曠地,而光亮,就是從地麵上發出來的。
於觀音也是吃驚,問楚安若這是哪裏,楚安若答不上來,隻是緊緊的皺起眉頭,提醒於觀音跟緊自己快走。
走出沒幾步,地麵就傳來哢哢的聲響,有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並往四下蔓延。所有的裂縫最後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令人心驚的知網。此時的楚安若幾乎是奔跑了起來,在她和於觀音踏上一個祭壇似的點時,她們剛才跑過的就那麼嘩啦一下,全部的朝下坍塌了去,再出現的,卻是滾熱的低下岩漿了。
於觀音嚇的魂不附體,楚安若也不敢多呆,因為她的腳下,又開始出現了裂縫。
一場和死神的奔跑就此展開,而在他們跑過的地方,有精美的雕刻,一開始僅他們半人高,然後與他們同高,最後比他們高很多,那些雕刻有人有獸,還有房屋石橋,就仿佛是一個個雕刻起來的城市,因為逃命,誰也沒有認真的去看,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人終是腳下一空,雙雙墜落了下去。
他們都當自己死定了,但最後卻並沒有落進岩漿池底,而是落在了水中。水十分的冰寒,楚安若直感覺自己要被凍僵了一半,但她緊跟著就有掙紮著向水麵浮遊,一麵也不忘記拉一把就在她身邊的於觀音。
最後終是拚盡最後的一口氣力,遊到了案邊,於觀音半身浸沒在水裏,半身昂躺在岸上,一動不想動。楚安若也是如此,隻因為水冰寒,岸上卻溫熱,她稍有氣力,就離開水麵,並將於觀音也拉上來。
然後,楚安若才環顧四下,這一環顧,她也是一驚,卻見在不遠處,竟是憑空懸著一口石棺。
那石棺通體黑色,如墨玉如黑綢。而距離黑棺最接近的,是一座飛龍造型的石橋,若是能走到龍頭上,那麼距離那石棺就是一臂之遙。
楚安若看看於觀音,見他已失力,就讓他在原地休息,而楚安若自己,則是朝那龍橋一步一步的走去,她的神色有激動,有緊張,有期待,有害怕,她腦海裏有很多的畫麵閃現,卻又都十分的短暫。
溫度開始漸漸的升高,濕漉漉的衣服被烘幹,汗水漸漸的又將衣服浸濕了去,站在龍脊上朝下看,那下方就是翻滾的紅色岩漿,而更令人驚訝的並不是岩漿,而是石壁上那些不知是什麼年代由誰雕刻的密密麻麻的石雕,這些時刻有人形也有獸狀,隻隻位位凶惡神秘,而所有這些雕像的眼睛,都朝向石棺的方向。
楚安若看久了,隻覺得心神都要被攝了去,整個人腦海裏都出現了惡神厲鬼的猙獰畫麵,她忙的收斂心神,不敢再看,直朝著石棺走去。
地麵的灼熱已通過鞋底穿了來,但楚安若沒有停下腳步。
隻是在接近龍頭的那一刻,楚安若被眼前看到了情形給驚呆了。卻見龍頭之上,左右二旁,分別跪著二人,隻一眼他們的背影,楚安若就認出了他們是誰?
一人,是壽晉峰,真正的本體壽晉峰。一人,則是楚安若的父親,楚培。
壽晉峰的胸口被鋒利的寶劍貫穿著,他跪在那一動不懂,似是死了一般。隻是垂落二側的雙手皮肉卻沒有一點發黑腐爛的跡象。
而父親楚培,卻是在楚安若靠近的那瞬間,緩緩的轉過了頭來。
他的模樣,竟也是絲毫未變。
“你還是回到這裏了!如今是這般模樣啊!”楚培竟是歎息,然後搖著頭看向石棺,“為父也是盡力了,隻是命運如此,也是無奈啊!”
“阿爹,我不明白!”楚安若有記憶,但是都很零碎,她確實不明白眼前的一切。
“你來!”楚培站了起來,對楚安若招招手。
楚安若沒有遲疑,走的更近了些,從再站定的地方看壽晉峰,能看到他俊朗的側臉,除了眼睛是閉著的,他幾乎和年前的時候一般無二。
楚培也看了一眼壽晉峰,然後伸手放在石棺邊沿,將它輕輕的拉將過來,“你來看!”
楚安若遍斜眼看去,這一看,竟的她立刻的張大了嘴巴,隻因石棺裏躺著的人沒有是別人,真是她楚安若以前的身子。
“巫族和蠻族的那個時代,人們最是敬畏神鬼,也最是通曉自然奧妙天行地法,他們那個時代的人耗費了巨大的心力,建造了這個地方。一個能讓人的靈魂永生輪回的地方。”楚培的手輕輕的放開,石棺就又漂浮到剛才的位置,不偏移一分一厘。
“為父將你的肉身放在石棺內,你就能永遠在老死之後再得重生。而你的記憶,也永遠是被琴妃殺死的那一段!”
楚培的聲音漸漸的輕了下去,再他說話的時候,他的身體開始漸漸的石化起來。
“爹?”楚安若看到這個變化,神色緊張的擁抱住了楚培。
“別怕啊,他!還有我,因為不是在棺內,所以,這裏的滋養雖然也讓我們千年不腐朽千年魂不滅,死了也能借別人的身體複活,但這些滋養終將消耗殆盡,代價就成了,這次死了,我們也就就真的死了。記得,在他石化前,你不能殺他!”
楚安若還是有些糊裏糊塗的。隻是聽到父親說這次死了也就真的死了,心裏難受的不行,很多事情她其實還沒有理順,但看的出來,父親是為她才做的一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