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一個生離死別的地方,有無數人被送來,命喪於此,又有嬰兒的啼哭聲昭示著新生命的降臨。
生與死,其實就在一線之間,人活著,糾結的不是生與死,而是貪嗔癡帶來的執念。
每個人都為求不得而痛苦。
病房裏。
袁雪崩潰哭著:“爸爸,顧珩呢,他為什麼不來見我?他不要我了嗎?”
袁父好聲好氣地安慰著:“他有事。”
因為生病的關係,袁雪的器官功能衰竭,聽力受到嚴重的影響,她大聲喊道:“你在說什麼?”
袁父隻得提高聲調,又重複了一遍。
袁雪麵色猙獰:“他能有什麼事,什麼事情能比我重?我是他最愛的人,他不可以離開我。”
她繼而又驚恐:“難道他出事兒了?他是不是死了?我不活了,我不活——”
袁父大聲的喊:“不是,是公司的急事,我讓他去的,我這就打電話,讓他盡快回來。小雪,你乖乖的,別鬧。”
袁雪死死地攥著袁父的手腕,指甲都摳進去了,瞪著一雙眼睛:“爸爸,我不能沒有他,我不能沒有他。”
袁父隻覺得心酸,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去拿飯菜,喂她吃飯。
袁雪咬著下唇,飛快搖頭。
顧珩不在,她一口飯不吃,連藥也不肯往下咽,瘦的幾乎要鑲嵌在病床上,被子一蓋,都看不出來那裏有個人。
袁父疲憊不堪,哄著袁雪休息後,出了病房,走進隔壁。
顧珩就躺在床上,一隻手臂被吊著,臉上脖子處都是傷,額頭被包紮,腿上更是被打了石膏。
這場車禍沒有奪走他的性命,但身體多處受傷,至少要躺一段時間。
袁雪的精神狀況很不好,袁父不敢讓她遭受到刺激,至今還隱瞞著顧珩出車禍一事。
顧珩得到了久違的清靜,覺得出車禍也挺好的。
袁父走上前,將他的手機遞給他,吩咐道:“給小雪打個電話,她見不到你很著急。”
“好。”顧珩在袁父的注視下撥通了電話。
“顧珩!顧珩!你為什麼不來見我?你是不是去找紀元元了?我到底哪裏不如她,你為什麼不愛我?啊啊啊啊啊——”
“……我出差了。”
“騙子,你在騙我,我打電話去了公司,他們說你根本就沒去出差。”
顧珩看了袁父一眼,袁父掐了掐眉心。
顧珩說:“我在開車呢,先掛了。”
他掛斷了電話。
隔壁突然爆發了一陣激烈的尖叫,袁父連忙離開病房,去隔壁安撫袁雪的情緒。
顧珩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
聽著袁雪尖銳可憎的詛罵,哭嚎,度過著和往常一樣艱難的夜晚。
翌日下午,天空飄著雨,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財產,把所有的積蓄都打到另一張銀行卡裏,那是紀元元的工資卡。
他伸出摸了一把,沒摸到櫃子上的煙,反而摸到水果刀。
好像是命運促使他走上那一步,結束這操蛋的生活。
他把玩著水果刀,比劃著血管。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袁雪跌跌撞撞的跑進來,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