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可以啊。”一進飯店包間,我就手舞足蹈地說。
“什麼可以?”陳疊一眨眼看著我。
“你別裝了,有幾個玩樂隊的被人毒打一頓,後門裏還被插了黃瓜,隨便一個網站都能看到這個新聞。”
“對,就他媽是我幹的。”陳疊一直言不諱地說。
“你小子真是怪。”旁邊的賀一鳴說,“當初我們兩個爭著搶著要幫我教訓那些人,你連那幫人名字都沒提。現在怎麼又想起報複了。”
“說實話我當時是沒想過報仇,因為我覺得我純屬是自己犯賤認識了這幫人,誰也不怪隻能怪我自己。後來出名了,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報複報複他們,像他們這種人早晚應該受到懲罰,以前這個使命輪不到我,但現在我出名了,所以情況也不一樣了。能力越大,使命就越大。”
“我X,你還當自己是蜘蛛俠呢。”賀一鳴在一旁揶揄道。
“我們想幫你找人報仇的時候你怎麼沒同意呢,何苦還費這事。”我疑惑不解。
“因為我不想通過你們報仇。”陳疊一喝了一大口酒,“你們都是所謂的正常人,而我是同性戀,是個小受。在你們眼裏我一直是個弱者,是一個長著老二的女人,所以我不想在你們麵前表現得太懦弱,我也是個男人,我也有骨氣,我不想什麼事都用你們憐憫。那件事我可以跟你們說出來,但我不需要你們幫我報仇,你們隻負責傾聽,隻負責幫我分擔,至於願不願意報仇,什麼時候報仇,那是我自己的事。”
“你小子,真是越來越怪了。”我根本理解不了他那一堆邏輯混亂的話,隻好撇嘴一笑敷衍了事。
“我算發現了,你就是個自相矛盾的人。”賀一鳴指了指他,“以前你一直鄙視娛樂圈,現在又混進了娛樂圈;以前你口口聲聲說不想報複那些人,現在又把他們弄得那麼慘。再這麼下去我都有點不敢跟你混了。”
“我有那麼變態麼?”陳疊一無辜地說,“報複不是目的,目的是改變他們。別管是男是女,**總是不道德的對吧。而且我敢肯定,我絕不是第一個受害者,因為他們幾個輪我的時候都非常淡定,如果是第一次幹壞事,肯定不是這樣。就好比讓你們所謂的正常人去X第一次**一個女人,不管你們是不是處男肯定都慌張。所以說他們這種人應該得到懲罰,隻是我原來沒能力履行這個使命,現在有能力了,懲罰既然遲早會發生,我還不如推動它提前發生。還是引用蜘蛛俠那一句名言,力量越強責任就越大。”
“那打他們的人你是從哪找的啊?”賀一鳴好奇地問。
“托公司那幫小人給聯係的唄。這種公司的人一般都黑白通吃,你幹了這麼長時間應該比我更了解吧。”
“不黑白通吃怎麼在娛樂行業立足啊。”賀一鳴猥瑣地笑著,“但是有一點我敢肯定,插黃瓜的環節肯定是你想出來的。”
“那當然了。為了這幾根黃瓜我可沒少花錢呢,絕對是本年度最貴黃瓜。”
“算了算了,還讓不讓我吃東西啊,說點高興事。”我向陳疊一舉起酒杯,“不管怎麼說,先祝賀你順利混進娛樂圈,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連我這種無才無德的人都能出名,你肯定會比我強上百倍,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比前幾年的周傑倫還火。”
“哈哈,借你吉言吧。反正我早就不是個東西了,還不如追逐一點名利呢。”陳疊一咕咚一聲把酒一飲而盡。
聽到這話我心裏一顫,又想起了《霸王別姬》裏的程蝶衣。記得電影裏麵段小樓跟程蝶衣說過一句話:我是假霸王,你是真虞姬。從目前的情況看,我真擔心陳疊一會發展成“真虞姬”。
我感到很悲哀,首先是為那幾根黃瓜。黃瓜們沒經過正常的消化順序,就直接進入了消化係統的最後環節,完全沒發揮出營養價值,真是比那些懷才不遇、想出名還出不了名的人都可憐。其次我也替那幾個**了陳疊一的人感到悲哀,因為不管同性戀還是異性戀,亞洲男人的尺寸和硬度肯定沒法跟黃瓜比,否則最慘的鼓手**也不至於內出血,我估計那些人這輩子也不想吃黃瓜了。
當然,最讓我悲哀的還是陳疊一和我自己。如果放到青澀的大學時代,我聽說這種事可能嚇得頭皮都會發麻。但如今這件事就發生在身邊,我卻談不上絲毫的驚慌,甚至還成為我們調侃的談資。我不介意自己被染黑,真正讓我悲哀的是,我居然都沒感覺到這個被染黑的過程。也許其他人也感覺不到,因為人的眼睛本來就是黑的。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高尚的人,所以我也沒資格要求陳疊一。事實上跟我和賀一鳴比起來,他的成長經曆算是很悲劇。賀一鳴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關係也很和睦。我從小雖然生母跟別人跑路,但我父親稱職地完成了他的任務,而且他還是一個成功的商人。反觀陳疊一,他的生母是個風塵女子,他從小生活在一個特殊的環境裏,母親又在他青春期時就過早離世,繼父對他一直冷漠無情。在這樣的成長背景下,他沒發展成少年犯已經值得我們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