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突然的死訊(3 / 3)

“這是前天淩晨的事。”黃醫生僵硬地微笑著,“當時他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就斷氣了,我們隻是按照程序給他搶救,然後宣布死亡。白天的時候病人的父親也來了,所有的手續都是按規定走的,病人父親該簽字的都簽了,同意不用屍檢,所以我們也不可能知道具體死因,隻能判斷突發心髒病。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規模的醫院每天都不知道死多少人,當醫生的早就麻木了,你總不能指望每死一個人我都陪著家屬一起傷心吧,那樣的話別說眼淚了,我血都得哭幹了。死者當天就拉到殯儀館了,所以再後來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既然你們是朋友,你可以聯係聯係他父親。”

“不可能!好好的人,這麼年輕,怎麼能說死就死呢。”我根本沒法接受這些。

“問題是這是事實啊,現在人已經在小盒裏存著呢。人家家屬都同意不用屍檢,我們也用不著瞎操心啊,猝死是肯定了,如果沒極特殊情況,隻能解釋成突發心髒病了。”黃醫生聳聳肩,“對了小洪,搶救的時候你不也在現場麼,跟這個大明星說說吧。”

“對,我也在場。送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我們隻是按照醫學程序必須搶救完才能宣布死亡。”小洪細如蚊蚋地說。

“他要是有心髒病我早該知道了。”

“沒辦法。”黃醫生假惺惺地擺出一副同情麵孔,“人要是死到醫院,你怪我們都行。我知道你失去朋友心裏很難受,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啊。”

這時我突然注意到旁邊的小洪有些不自然,跟剛才崇拜的眼神比起來,他現在臉上卻是一種畏懼。進門時還讓我懷疑是小“同誌”的他,居然這麼快就判若兩人,直覺告訴我,這事不止他們說的這麼簡單。

離開醫院,已經是正午,我和虞心羽就近找了個餐廳,我還戴上一對誇張的蛤蟆鏡,以免被人認出來,不是擺明星架子怕人要簽名,真正怕的是那幫狗仔隊。

午餐的氣氛很沉悶,隻有餐具相擊的聲音,快要吃完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表示了剛才一直在腦袋裏飛速旋轉的想法。

“我覺得這事不太對。”我抬頭說,“陳疊一的生母早就死了,那男的根本不是他親生父親。”

“這個我也聽說過,好像就是你跟我說的。”虞心羽微蹙起眉。

“先別管誰說的,他好好的人,怎麼說死就死呢。”

“就算是突發心髒病,陳疊一好歹也是個明星了,按理說他這麼死應該引起很大轟動,但媒體居然一點風聲沒有,連一個記者的影子都沒看到。還有,公司失去了這麼一個當家明星,為什麼一點悲傷氣氛都沒有。”虞心羽目光炯炯地說。

“太對了!”我興奮地直拍桌麵,“你不說我還真沒想到。他死得也有點太低調了,低調得不太正常。”

“不光不正常,還有點不合邏輯。”

“還有,你有沒有注意剛才那個小洪的表情。”我探身說。

“有哇,太有了。”虞心羽連連點頭,表示跟我不謀而合,“我還以為是我神經過敏呢,沒想到你也這麼想。”

“剛才在醫院,說到陳疊一的時候那個小洪總是有意回避我的眼睛,聲音也有點底氣不足。他一進門怎麼不那樣啊,簡直快撲倒我身上了。所以說,他心裏肯定有鬼。”

“是啊,我也這麼覺著。”虞心羽眼睛一瞪,“而且小洪沒說幾句話就被黃醫生給打發出去了。你說他們是不是在演什麼戲啊?是不是黃醫生怕他太年輕演得不像,就把人家給支走了。”

“我X,好歹我也算演過電影了,比演戲怎麼也比他們強。反正那部爛電影也拍完了。趁現在不忙,這件事我還非要刨根問底不可,既然咱倆都說有鬼,那八成就是有鬼。”

我十分堅定地握起了拳頭。上一次這麼握拳,還要追溯到加入少先隊宣誓的時候。當年天真地以為紅領巾真是烈士鮮血染紅的,握拳的時候非常用力,慷慨激昂。那時的握拳是出於童真,現在是為了真相,雖然我比小時候邪惡得多,但至少還保留了一個“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