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缸小鬼(三)(2 / 3)

柳歡還是恐懼地望著他,白衣男人接過她手中的兩壇酒,靠在樹幹上,抬手扯了封口就仰臉灌了好幾大口。

他喝的很粗野,動作也很不溫柔。直到脖子上,嘴角處都流下了酒液,他才停了下來,抬袖一抹,砸吧了一聲說:“真香。”

柳歡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沒有答話。

又喝了好些酒,那白衣男人才抬眼看她,問:“小鬼,你想不想見到你九哥哥?”

盡管柳歡是很詫異他為何知道她的九哥哥,但她現在不敢再有一絲好奇心了,她可是害怕這男人的眼睛再掉下來露出他的血窟窿透視眼的。

當然這男人既知她的九哥哥在哪,而自己雖然也很想知道,但是她更怕這個可怕的男人去傷害他。

所以,她隻猶疑了一瞬,就快速地答道:“不想。”

哪知白衣男人聽了她的話卻是又哈哈笑了兩聲,笑聲同樣是粗噶滄桑的,笑過之後,抬袖給自己的嘴裏倒進兩口酒,粗暴的咽下之後,才轉眼看她說:“假話。”

柳歡沉默著沒做聲,隻是呆呆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奇怪的男人。

白衣男人繼續道:“小鬼,你日日盤桓在這片杏林,不願離開,難道不是在等你的九哥哥嗎?”

柳歡還是沒做聲,她警惕地防備著這個男人。

白衣男人似乎是見她不說話,就有些暴躁了,他抬手把手上的酒壇往地上一扔,酒壇應聲而碎,柳歡看到醉香的酒液瞬間流了滿地,沒一會就滲進了土裏,和風吹過,蕩起整個杏林的空氣裏都是醉人的酒香。那白衣男人似乎咬了牙,恨說:“真是的,黑白無常打架,地府裏的閻王忘收你,枉做鬼了,想見就去找。”

柳歡在他扔酒壇的時候,就又被嚇住了,哪敢答話,她隻是瞪大眼睛驚懼的盯著他。

白衣男人似乎是瞥了她一眼之後,才站直了靠在樹幹上的身子。

他橫了柳歡一眼,把剩下的那壇還放在地上的酒用自己光著的腳踢倒了,嘴裏淡淡地吐了兩個字:“無趣。”

白衣男人沒有再理會柳歡,自說自話地邁開大步往前走。

男人說話的聲音不小,卻是哈哈笑著說了兩聲,他道:“九哥哥,九哥哥!水鏡司東水鎮軟香樓罷了。”

柳歡聽到他的話,心中一震,他告訴了她九哥哥所在的地方。

柳歡心中有些歡喜,雖然那個男人莫名其妙還有點讓人害怕,不過她還是有些感激。

她抬眼想望一眼那個已經赤著腳遠走的人,可是就那麼一瞬,杏林裏再無任何人了,那個奇怪男人已經離開了。

再過了些日子,柳歡就聽見路過杏林的紅杏村的村人談起最近的一樁怪事,說金恩寺下麵的那個流雲縣縣令家鬧了鬼,縣令的眼珠被挖了,留下了兩個血窟窿,模樣真是慘不忍睹。

一聽說血窟窿,柳歡就毫無意外的想到了當日那個白衣男人。一定……一定是他幹的。

柳歡懼怕之餘,就又想到了九哥哥。她害怕那個白衣男人會來害九哥哥,所以就順著白衣男人所說的地方,找到了軟香樓。

來到這裏之後,一切不言而喻。

許青揚從她的心思裏抽了出來,也是在同時,柳歡回了神。

她抬眼問他:“我……我剛剛怎麼了?”

許青揚說:“你,沒事。”

柳歡“哦”了一聲,才又想起來麵前之人並不是她的九哥哥,她焦急地問:“你知道我九哥哥在哪裏嗎?我到這裏來,怎麼都沒有見到他。”

許青揚歎聲,有些不忍心告訴她事實,但不告訴她,她又如何會乖乖跟他出去?

許青揚道:“昨晚在柴房死的那個人,就是你的九哥哥。”

“什麼?”柳歡睜大眼睛,瞬間麵目蒼白,仿佛一下子脫了力,她連縮都縮不穩了,身子抖得厲害,她瀾瀾道:“怎麼……怎麼會?”

許青揚一見她如此,便知她定是犯了錯,他問:“柳歡,你還不承認是自己殺了他嗎?”

柳歡的表情十分痛苦,她瞪大眼睛,連連抱緊了自己,垂著腦袋一邊流著淚一邊說:“沒有,沒有的。我沒有殺他,沒有殺他,我沒有想要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