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彧看著她,說話的人一臉平靜,好像根本沒意識到她在說什麼。他側身轉過去一點:“你預料到會發生什麼?”
“差不多吧,鄉野裏護著秘密的人大部分是些亡命之徒。”她說得雲淡風輕,“什麼事情都可能。”
孟彧的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了一些情緒:“那你還敢去?你就不怕!”
時溫側頭看他,但他隻是嘴唇張合了幾下,沒說出來怕什麼。
“我知道你很厲害,也獨立慣了,但這麼危險的事情,”他的語氣緩和了些,像是後怕和慶幸參半,分不清哪個更多一點,“我可以陪你一起。”
時溫大部分心思都放在考慮正事的可行性以及推理來龍去脈上了,很少會分出來衡量說什麼話合適,通常都是怎麼想就怎麼說,當然無法避免會講出一些極具傷害性的句子:“陪我?一起被錘暈然後蹲監獄?”
而且令當事人無法反駁。
孟彧一下子語塞,艱難地為自己找補:“武力值我的確不太高,但是我可以陪你想辦法分析問題。再不濟”
“孟彧,”時溫的表情粗略看和以往無二,細節處卻染上了些許真情實感,“我們不一樣,這件事對我有特別的意義,但你可以不用牽涉其中。”
上一次聽到她講這樣感性的話似乎還是在第一次正式合作結束之後,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短暫地看見了她的自責,為受害者的自責與恐懼而自責。
他遠遠看著,他進不去的世界裏上演著和他無關的故事。
不像今天這樣。
孟彧看著她,距離很近,能看見她漆黑的瞳孔,以及裏麵朦朧的,自己的影子。
浸染她瞳孔的這份黑,望不見底,深沉到哪怕隻是一言不發地對視也能讓人感到壓抑的孤獨感,那雙眼睛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卻又什麼都裝不下。
過去,哪怕清晰地在她的眼裏看見了自己的倒映,也像是一幕幻象,他隻是虛虛地浮在上麵,從來不曾真的觸碰到。
不像此刻:“你是擔心我嗎?”
相隔兩寸之遙的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很快轉開。她的聲音冷靜如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需要獨自承擔的,和別人沒關係。”
孟彧不急不緩地說:“也許是的,但借用你的話,我們不一樣。”
他說:“我知道你的初衷是為了查清你父母的案子,也許周已去世後,這件事就成了你活著的唯一羈絆。”
在心裏掙紮了許久的話終於得以釋放,“所以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你隻要查到真相,為此可以付出一切。你不怕那些人的瘋狂,你甚至還在遺憾還在困惑為什麼他們沒有把你帶到老巢去是不是?”
時溫沉默著,任誰忽然被徹底戳穿了內心想法一時半刻都會說不出話來。
孟彧就跟開了閘的水壩一樣,不管不顧地繼續說:“現在全城通緝你,外麵炸開了鍋你也不怕,因為你心裏篤定你摸到了秘密的邊,也根本沒想過在這件事了結後你還會有以後,所以你無所謂,你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是吧?”
他緩了口氣:“我知道這事對你意義非凡,甚至是你活到現在的動力,你一直在朝著這條路走。”
“可是,”孟彧,“也就是在這條路上,你找尋真相的過程中,你幫了數不清的人,其中就有我。”
他指著自己:“如果沒有你這個目標,就不會發生你從綁匪的刀下救了我那件事。”
莫名其妙地,心髒像讓針刺了一下,時溫看向孟彧。
他說,“是你這個目標讓我有幸活到今天再次遇見你和你坐在一起和你一起吃這頓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早餐,你還能說,我跟它沒關係嗎?”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無人懂我的快樂
傍晚:無人安撫我的難過
總結:奇妙的一天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我好像是在作話立了個宣言?(興許還不止一個)印象中是做不到就刪作話的樣子(這比較像我的作風),我感覺我是沒做到,但是我不記得那是在哪一章了就很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