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遁形-八十六
桔子粟/文
劉欽煒剛走進臥室, 還沒來來得及說兩句日常的問候語,就聽見時溫問:“王老五呢?”
他頓了一下, 磕巴著裝糊塗:“什麼王老五,哪個王老五?”
手在空中點了點,恍然大悟似的說:“哦你是想說王老吉吧,那個涼茶。這個天喝涼茶不太好吧,溫哥。”
然而時溫並不配合他演戲:“老劉,別對我說謊。”她直白地說,“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王老五。”
開始也許隻是詐一詐他,但自他進來這三兩句交談後,她心裏已經有了確定的答案, 更進一步問道,“他是不是死了?”
“你, ”劉欽煒一不小心咬了舌頭,因禍得福, 腦子清醒了不少, 抵死不認, “溫哥, 你在說什麼?我真的是一點也聽不懂,這王老五難道是你的盤蛇衝認識的人?就是這小子把你搞暈的嗎?”
他不承認,時溫也沒惱,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去了盤蛇衝?”
劉欽煒心想這題我會, 樂兒巴巴地回答:“孟彧告訴我的呀。”
秉承著不能賣隊友的精神,在時溫懷疑的目光裏,他自以為十分仗義地又解釋了一句,“哎呀,不是他泄密, 這不你這兩天沒來上班嘛。我覺得很奇怪就找他問,然後他說你去了趟盤蛇衝,出了點小狀況要休息,讓我替你請個假。”
時溫狀似無心地感慨了一句:“就到工作日了,這麼快。”
“那可不是,自從上周五——”劉欽煒說著說著猛然想到:在最開始,孟彧曾經說過,為了防止時溫多想,他告訴她現在還是周日。
但他剛剛
啊這,可真是老牛哭小牛,完犢子了。
“下班之後,才回去過了一晚上安生日子,”硬生生的,把自己說的話給掰折了,“周六又把我叫過來加班了,連軸轉7天,今天周日都還要上班,你說這是人幹的事兒嗎?”
末了,還微微一笑:“溫哥你說是吧?”
時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句話就凝固了他的笑容:“看來你們倆還真是商量好了。”
雲淡風輕地問,“臨時套的詞吧?”
劉欽煒坐在那,恍若一座蠟像。
“本來我還隻是懷疑,”時溫深刻領悟到了殺人誅心的精髓,“但現在我確認了。王老五確實死了,現場還留下了我的痕跡,對不對?”
這一刻,劉欽煒看著時溫,好像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麼要和他單聊。孟彧不在這,他根本無法判斷時溫說這話,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仍然在詐供。
“溫哥,”開始打感情牌,“拿審訊那一套來對付我,就有點太見外了吧。”
時溫不為所動:“除了指紋和足印,屍體上是不是還提取到了我的皮膚組織?”
劉欽煒覺得這天沒法聊了,他甚至想手一甩直接拍屁股走人。坐在這也太煎熬了。對方已經摸清了老底,可他還得咬著不能說。
“溫哥,咱換個話題吧。”他說,“你還記得夏中強墜樓那個案子嗎?凶手找到了,但是他得絕症了,也沒有多少活頭了,他哥還是咱內部的人,估計會申請保外就醫。另外你之前不是懷疑夏中強會和3·1案的死者李在鑫有關係嗎?”
豎了個大拇指:“還真是。”
時溫總算分散了一點注意力:“他們查到什麼了?”
之前的進度孟彧都會告訴她,但現在不知道過去了幾天,總不會是在原地踏步的。
劉欽煒說:“李在鑫工作的保險公司丟了個主任,他們在那個主任的家裏查到了粉子。”
他伸出手指,“這麼多。”
時溫:“人找到了嗎?”
劉欽煒搖頭:“哪能啊。死刑起步,不得跑麻利點。”
又說,“不過,那個主任並不隻是從夏中強那裏購買毒品那麼簡單,他們很可能都隻是走貨的。李在鑫那兒就是負責他們金錢往來的一個櫃台,一部分錢從他這兒過算他的業績。”
“看來,這個案子也不是那麼簡單。”時溫自言自語似的呢喃了一句。
劉欽煒問:“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時溫搖了下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那次碰見賀知他們隊裏去出任務。”
居然提到了賀知。劉欽煒心裏暗道不好,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聽見她問:“局裏的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又繞了回去。
劉欽煒微微一笑:“挺好的,大家都等著你溫哥早日痊愈,早點回去呢。”
時溫:“然後早日探監?”
一貫嚴肅正經的人,陡然幽默一下是非常致命的。
劉欽煒差點讓自己的一口口水嗆死,猛烈地咳嗽起來,依稀聽見對麵的話音:“不如你現在出去跟孟彧探討一下,究竟是這樣一直瞞著我做賊似的躲著好,還是我們互換信息一起商量對策好。”
出去肯定是不能出去的,走了不就露餡了嗎?
劉欽煒揉了揉脖子:“那個溫哥我有點渴,我去喝口水。”邊往後退還邊說,“我真的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們真沒騙你,我隻是去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