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見他記不得,長鬆一口氣,“對對對,王爺你不知道,昨晚你發病了,好可怕,幸好你隨身攜帶藥瓶,不然都不知道該如何幫你。”
薛瑉之坐起身,揉揉眉心,“是我的錯。”
他記得每日按時服藥,照理說不該出紕漏,難道喝太多酒會減弱藥性?還是說服藥久了,已經產生耐性?
想到此處,薛瑉之便翻身下床,從櫃子裏拿出一身衣服,當著媛媛的麵開脫。
“呀!”媛媛捂住眼睛,“王爺,你幹什麼呀?”
薛瑉之轉過頭,“媛媛,我們是夫妻。”
媛媛身子微微一顫,慢慢放下捂住眼睛的手——不錯,他們已經是夫妻,脫光光好像……好像……也是應該的嘛。
媛媛鼓起勇氣抬頭,剛好看到薛瑉之光裸的上半身,瞬間麵紅耳赤,趕緊低下頭。
薛瑉之故意問她,“不好看嗎?”
媛媛拚命搖頭。
薛瑉之皺眉,“真不好看?”
低頭打量自己的身軀,健壯俊美,腰間的腹肌一塊塊的……
媛媛從指縫中偷看,挺……挺好看的啦。
不過,多不好意思啊。
正待細看,薛瑉之已經低頭解腰帶。
媛媛驚叫一聲,死死閉起眼,“你、你幹嘛突然脫褲子?”
薛瑉之無奈,“我得換衣服。”
媛媛道:“不許脫!”
薛瑉之:“媛媛,你總得習慣的。”
媛媛臉色爆紅,“總之你不許脫!”
薛瑉之無法,沒換褲子,拿出一件黑色長袍穿上,剛好能遮住褲子。
隻是褲子大紅色,終究……罷了,媛媛不讓換就不換。
“媛媛,你也起來換身衣服,我們去個地方。”薛瑉之勸說。
媛媛依舊閉著眼睛,“你穿好衣服沒有?”
薛瑉之:“穿好了。”
媛媛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發現薛瑉之的確穿好衣服,便鬆了口氣,從床上起來,“走吧。”
薛瑉之道:“不換衣服嗎?”
“我才不換!”女孩子嬌聲嬌氣地冷哼,別想吃她豆腐。
“嫁衣不方便。”薛瑉之道,“太打眼了。”
媛媛也知道,咬咬唇,“那……那你先出去。”
薛瑉之挑眉,“怕被我看到?”
媛媛瞪他一眼,明知故問。
“可你都看過我兩次了,不讓我看一眼,不公平吧。”薛瑉之試探著問。
媛媛羞得滿麵通紅,“又不是我想看的!流氓!”
薛瑉之:“流氓是你相公,就不算流氓。”
媛媛臉色更紅,說不過他,把他往外推,“出去出去!”
薛瑉之被她推出房門,然後房門又當著他的麵關上。
薛瑉之忍不住笑了一下。
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門再度打開,媛媛換了一身青藍便服出來,故作鎮定道:“走吧。”
薛瑉之笑道:“遵命,夫人。”
媛媛趕緊走在前頭,薛瑉之招來葉子堯讓他處理屋裏的情形,便和媛媛一起出門敬茶。
昨日婚禮過後,甄家人睡得可好,此時精神奕奕地和王妃一起坐在大堂等新人敬茶。
見到薛瑉之和媛媛進來,甄家人看薛瑉之是越看越順眼。
原本對薛瑉之頗有微詞的簡氏,此時的目光也十分慈愛,仿佛薛瑉之是她親兒子似的。
位高權重又疼愛女兒、尊重嶽家的女婿,能不喜歡?
老王妃坐在大堂裏,紅光滿麵,喜氣洋洋。謝天謝地,兒子的終身大事總算解決!現在就等著抱孫子孫女了!
“恭喜王爺,恭喜甄……哦不對,現在該叫媛王妃,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張嬤嬤上前屈身行禮,笑吟吟地望著媛媛和薛瑉之。
寧王妃聽到這話,趕緊道:“別叫媛王妃,媛媛可是堂堂正正的寧王妃。”
張嬤嬤詫異抬頭,以前張茹嫁給薛瑉之,大家都稱呼為茹王妃,就為了避王妃的嫌。
寧王妃笑道:“以後就叫我老王妃吧,反正年紀大了,也該這麼叫。”
說罷自己先大笑起來。
屋子裏的氣息快活起來。
夏雪秋霜,還有幾個老王妃身邊伺候的大丫鬟也聚過來,口中說著喜慶話兒。
媛媛茫然,忍不住抬頭看向薛瑉之。
“他們是在討喜錢呢。”薛瑉之道,說罷從袖口裏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掏出來一人打發一錠。
“謝謝王爺,謝謝小姐!”夏雪秋霜樂滋滋地捧著銀子退下。
媛媛小聲說:“我沒準備喜錢。”
她以為喜錢隻在婚禮當天會送,哪曉得第二天也會被人討著要啊。
“京城這邊的規矩。”薛瑉之低頭道,“我給你準備好了。”
說罷把鼓鼓囊囊的錦囊遞給媛媛,“拿著吧,待會兒出門還會遇到人討。”
媛媛仰頭,“要出門嗎?”
“是的。”薛瑉之頷首,“本來新婚第二天最好別出門,若是個家窮的,估計會被討喜錢討到傾家蕩產,不過我們有要事做,還是得出門一趟。”
兩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咬耳朵,在外人看來,便是十分恩愛的表現。
老王妃和甄家人在上頭瞧著,十分滿意。
“你們就別顧著咬耳朵了,趕緊敬茶吧。”張嬤嬤笑著提醒。
媛媛這才意識到自己當著長輩們的麵和薛瑉之偷偷說小話,略微失禮,忍不住紅了臉。
她不敢再說話,低著頭接過茶水,和薛瑉之一起恭敬地敬茶。
敬茶後幾人又坐在一起吃早飯,吃完飯,薛瑉之拉著媛媛出門。
“我們要上哪兒去?”媛媛好奇地問。
“找葉神醫。”薛瑉之說。
媛媛想起昨夜薛瑉之發病的事,小臉立即嚴肅,“對,找葉神醫治病。”
薛瑉之望著她認真的模樣,心頭軟成一片。
兩人很快來到一處古董店,剛走進去,小二便眼睛一亮,衝上來道:“見過王爺王妃!”
然後伸出手,明目張膽地要喜錢。
媛媛掏出錦囊,從裏麵掏出一錠小銀子遞給他。
“王爺!王妃!我們也要!”
呼啦啦的,古董店裏冒出一大堆人,有小二有掌櫃,還有些麵熟的侍衛,一個個眼巴巴地圍著他們。
媛媛趕緊發銀子,不一會兒便發了半包出去。
媛媛很憂慮:“王爺,恐怕不夠啊。”
“沒關係,待會兒回去再拿。”薛瑉之摸摸她的腦袋,抬頭問掌櫃,“葉神醫在嗎?”
“在的。”掌櫃拿著銀子喜笑顏開,恭敬地讓開一條道,示意薛瑉之進去。
薛瑉之便拉著媛媛的手走進內屋。
內院葉神醫正在曬藥草,架子上放著好幾層簸蓋兒,裏麵堆滿各種草藥,淡淡的藥香彌漫整個院子。
聞到藥香味兒,媛媛的精神也放鬆下來。
“葉先生。”薛瑉之等了一會兒,上前拱手道。
葉神醫聽到聲音,從架子間抬起頭,看到薛瑉之和媛媛二人,連忙走出來朝二人道謝:“王爺,王妃,祝你們早生貴子,永結同心。”
聽到吉利話,媛媛趕緊從手裏的錦囊裏掏出銀子遞給葉神醫。
葉神醫微微一怔,不由抬頭看向麵前美麗純質的少女,伸手接過銀子,笑著道:“多謝媛王妃。”
收好銀子,葉神醫問薛瑉之:“王爺登門拜訪,是不是……”
薛瑉之點頭,“昨夜發病了,幸得媛媛幫我拿到藥服下。”
葉神醫道:“快讓我瞧瞧。”
薛瑉之跟著他走進屋內,示意媛媛跟上。
三人繞過架子走進內室,葉神醫示意薛瑉之坐在凳子上,伸手試探薛瑉之的脈搏,又拿銀針插在薛瑉之百會穴,再探薛瑉之的脈搏。
媛媛緊張地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葉神醫才捏著胡須輕輕嗯了一聲,神情變得嚴肅。
媛媛聽到他出聲,忍不住問道:“葉神醫,情況如何?”
葉神醫收起手,又小心把薛瑉之頭上的銀針拔掉,才拱手對薛瑉之和媛媛道:“王爺,您的病情似乎加重了,若隻吃一顆,有可能控製不住,以後每日改為兩顆吧。”
媛媛聽說病情加重,心頭發緊,“葉神醫,難道不能解了這毒嗎?”
若是王爺日日都要靠服藥才能正常過日子,那得多難受啊……
他是她的夫君,一定要長命百歲。
旁邊一隻手探過來抓住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我沒事。”
媛媛咬唇道:“這叫沒事嗎?”
新婚之夜若是換了個人,怕是被打成重傷。她不喜歡這樣,更不願意看到王爺那麼痛苦。
葉神醫歎了口氣,“若是能找到當日和王爺共同服藥之人,就能祛除藥性。”
媛媛目光堅定,“那就找!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把那人找出來!”
旁邊的薛瑉之又拍拍她的手,“不用去天涯海角找。”
媛媛轉過頭,疑惑地看著他。
葉神醫也很詫異。
薛瑉之笑了笑,“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了。”
“什麼?找到了?”媛媛吃了一驚,隨即開心地湊到薛瑉之身邊,“真的嗎?那人在哪兒?趕緊讓他過來幫你呀!我們會給補償的!”
葉神醫也很激動,“王爺此言可當真?”
雖然薛瑉之從來說一不二,絕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但葉神醫依舊有些不相信。
期待太久,失望太久,乍然聽到說找到了那人,第一反應是懷疑真假。
“是真的。”薛瑉之點頭,拉起媛媛的手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媛媛愣住。
葉神醫也愣住。
過了半天,媛媛睜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吃驚道:“……我?”
薛瑉之輕輕地嗯了一聲。
媛媛不可置信,又問了一遍,“王爺,當初和你一起中毒的那個人,是我嗎?”
薛瑉之笑著點點頭。
媛媛遲疑道:“會不會弄錯了?”
她可從未和王爺見過麵呀!更沒有中毒!
而且王爺之前都沒提這事兒,發病被打了一拳後,忽然就說她是要找的那個人。
嗯……會不會是昨晚手勁兒太大,把他打傻了吧?
媛媛忍不住擔憂。
薛瑉之見她變來變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柔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道:“昨日昏迷時,忽然記起了以前的事情。媛媛,你曾說過你七歲那年發過燒,醒來後就變得力大無比,飯量其大,還記得嗎?”
媛媛略略不安地點頭,“是這樣沒錯。”
“你也曾說過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
媛媛張了張口,辯解道:“小孩子記不得事兒很正常。”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葉神醫開口,“媛王妃,您可錯了,小孩子能記事的,除非太小了。有些人還記得三歲以前的事呢,您若七歲,是肯定能記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