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即便愛豬不愛你 縱然玩命別玩情(1 / 3)

正文 第十二章 即便愛豬不愛你 縱然玩命別玩情

轉瞬王弑禪又衝出了臥室,東鄰妹卻不在了,他一腳把門踢上。衝出屋外,向山後跑去。南宮惜花不明所以,率領眾人一路潛蹤追去。隻見王弑禪宛如發瘋了般向前衝去,越奔越急。此刻他已經不知避讓,所過之處,宛如一架鐵犁犁過山坡。碗口粗的大樹被連根拔起,千斤大石被轟成碎礫。眾人起初還跟得上,後來就不見了王弑禪的蹤影。

眾人一路尋去,後山多是百年古木,合抱粗細,這一路被他摧折也不知多少。青石山道上,一排腳印赫然深有數寸。眾人麵麵相覷駭然失色。後山有一深潭,眾人一路追蹤,遠遠便聽見那裏傳來雷鳴般的水聲。過去一看,隻見滿潭水柱激起數十丈高,此起彼伏,濁浪滔天,宛如神龍行雨。

過了頓飯時間,怒濤乍息。王弑禪從潭中浮出水麵,躍上岸來。看來是筋疲力盡,一下子跪倒在地,仰天長嘯。南宮惜花沒想到王弑禪竟然不為淫藥所左右,計謀落空,跌足不已,此刻忽見王弑禪癱倒在地,不由心中狂喜,料來他這一番折騰,正是強弩之末。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南宮惜花打個手勢,當世數十絕頂高手一擁而上,王弑禪突然從地上暴躍而起,將眾人打得落花流水,四散逃竄。

南宮惜花遇弱則強遇強則弱,誰也沒有他跑得快。收拾殘兵敗將,隻見眾人骨斷筋折,內傷極重,猶自不自信:“這家夥本來已經筋疲力盡才對,怎麼還如此勇猛?難道他的武功真的不低於假臉人?”一人道:“王弑禪從潭中出來之際,腳步虛浮,麵色慘白,應該是力盡才對。隻是我們到了他跟前的時候,他的臉突然湧上血來,好像在一瞬間就恢複了體力?難道他有什麼奇特的內功,例如重生真氣!”

幾人搖頭,一人托著斷折的胳膊:“他奶奶的,什麼狗屁七不俠客,不殺人不傷人,若不是跑得快,今天必死無疑。”

南宮惜花咬牙道:“這個偽君子!不過這家夥怎麼可以抵擋過合歡散的功效,這合歡散可以將君子變淫棍,貞女變蕩婦,百試不爽,怎麼單單對他無效了!”

一人道:“是這小子定力太強了!”

刀魔姥姥道:“不可能有人有這麼強的定力。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這個人是太監或是女人!”

南宮惜花反複咀嚼這兩句話:“太監?女人?這家夥是哪一種?”

東鄰妹趕到時,王弑禪正坐在地上呼呼喘氣。東鄰妹急忙過來攙他,王弑禪隻說自己練功走火,休息一番就好,搪塞過去。東鄰妹不知人事,信以為真。

翌日,王弑禪找到假臉人,剪枝掐葉刪繁就簡說起昨日之事,意欲退還魔鏡。假臉人一笑道:“魔鏡在你手中,我最放心。你昨日銀子送禮的時候丟失了吧?這是十兩銀子,我的私房錢,你拿去給瑩瑩妹妹買套新衣。昨天是她的生日,這個聊當賀儀吧。”王弑禪推辭不過,接過來道聲謝。既然拿了錢,更沒有理由推脫了,隻好告辭。

細雨如織,白晝如夜,放眼滿是淒迷。天香村中一條人影閃出,三晃兩晃就遁出了周圍暗樁的視線。

前麵樹木蒼翠,和著風含著雨。滿眼綠意撲麵而來。林中應和蟬鳴鳥叫傳出寥落的琴聲。那人抬頭左右望了一眼,正是王弑禪,隨即鑽進林中。

“你來了!”林中一塊青石上盤坐一人,鬥笠蓑衣,麵容姣好,卻是梵冷豔!

王弑禪沒帶雨具,任由雨水自發梢滴落:“是我!”

梵冷豔道:“我沒想到是你!攘攘千人,難道隻有你一人才懂我的心!”

王弑禪道:“我不懂你的心,我隻是懂你的琴!”

梵冷豔道:“最難消受美人恩,知音也許勝知心!我沒想到王公子竟然是我的知音!”

王弑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曾一般傷過心。南宮夫人琴音中——”梵冷豔截住話頭道:“請叫我梵姑娘!”

王弑禪一愣欲加詢問,想想不妥,便道:“人道五音宮商角徵羽對應五誌思憂怒喜恐。梵姑娘琴中宮音纏綿,思之甚,商音淒涼,憂之甚。角音瘋狂,怒之甚。羽音戰栗,恐之甚。而徵音喑啞,沒有一點喜悅之情。移宮換羽,調商按角,卻忽作變徵之聲,聲可裂竹,極其尖銳刺耳!莫非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

梵冷豔搖搖頭道:“看來王公子並非我的知音?”

王弑禪道:“難道我說錯了?”

梵冷豔道:“春雨淒迷,王公子不在佳人身畔陪伴,到底是為何而來?為何來此?來此何為?”

王弑禪道:“我為俠而來,此處無俠,來此行俠!”

梵冷豔道:“俠為何物?”

王弑禪道:“我之信仰!”

梵冷豔道:“俠有何用?”

王弑禪道:“可以救你!”

梵冷豔道:“俠在哪裏?”

王弑禪道:“在你眼前!”

梵冷豔笑得花枝亂顫:“我現在需要一個男人,你能救我麼?”王弑禪皺眉道:“哪種男人?”

梵冷豔道:“善解風情的男人!”

王弑禪道:“我就是!”

梵冷豔笑道:“那你還等什麼?用我來換魔鏡,你看值麼?”

王弑禪歎口氣道:“看來我是梵姑娘的知音,梵姑娘卻不是我的知音。”

梵冷豔道:“好色是男人的本性,難道王公子例外麼?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還是認為一寸相思一寸灰?”

王弑禪道:“都不是。我也喜歡美貌女孩子,可是僅僅是喜歡而已。有夫之婦我不喜歡,悍婦我不喜歡,潑婦我不喜歡,刁婦我不喜歡,淫婦我不喜歡,寡婦我不喜歡,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的我不喜歡。她喜歡我我不喜歡她的我還不喜歡——”

“那你還能喜歡什麼?”

“他喜歡我我也喜歡她的我才真正的喜歡。”

梵冷豔妙目一轉:“我也喜歡你你也喜歡我算不算真正的喜歡!”王弑禪道:“你怎麼知道我會喜歡你,你是有夫之婦,我第一不喜歡!”梵冷豔道:“是不屑喜歡?還是不敢喜歡?”

王弑禪道:“是不能喜歡!”

梵冷豔道:“為什麼不能?”

王弑禪道:“我不做對不起別人的事。”

梵冷豔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我的男人搶你的女人,你為什麼不可以搶他的女人?”

王弑禪道:“因為他不是人,我是人!”

梵冷豔道:“你是人?是人會和一個有夫之婦幽會麼?”

王弑禪道:“我不喜歡有夫之婦,和你的約會怎麼是幽會!”

梵冷豔嘿嘿笑道:“你真的不喜歡我麼?如果真的不喜歡,為什麼一向惜字如金的你今天成了話癆?”

王弑禪沉默有頃:“你真想知道其中的原因麼?”

梵冷豔道:“你說呢!”

王弑禪道:“在我小的時候,曾經和一個小女孩定了娃娃親,那時候我喜歡那個小女孩,那個小女孩也喜歡我。可是可是後來那個小女孩喜歡上另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家資豪富,能給她買好些糖,好些好看的衣服。而我什麼也給不了她。那個小女孩給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顆糖,也給我人生中第一杯苦酒!二十年中,多少次午夜夢回,多少次淚濕枕巾,我還是忘不了她。我總妄想有一天這個女孩會回到我身邊。二十年前的三月初八,也是這麼個細雨霏霏的日子,我等來了我的女孩,我欣喜若狂。可是我等來的女孩和我擦肩而過,甚至都沒有瞧過我一眼!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梵冷豔搖搖頭。

“這個人就是你!”

梵冷豔一愣之後大笑不止:“你吃錯藥了吧?”

王弑禪冷冷道:“小小的合歡散還沒有那麼大功效!那個小女孩從小就喜歡彈琴,最喜歡彈給我聽,而且她最愛彈的就是神譜中的《獲麟》。因為這個曲譜是我教給她的。她曾經說過一生一世要為我彈這首《獲麟》,可是沒過兩年,我就再沒有資格做她的聽眾了!”

梵冷豔顫抖著聲音:“你是、你是小風?你怎麼改名字了?你的臉……”

“這是我後來遇到我我師父後取的名字。我的臉被一個胡人割傷,下了詛咒。你的名字不也改了麼。你當初也不叫梵冷豔的。”

梵冷豔臉騰地紅了:“你、你這些年還好麼?”

王弑禪道:“很好,太好了,簡直好的不能再好。”看到梵冷豔尷尬的臉孔,他把衝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了。

梵冷豔幽幽歎道:“我以為我以為你早忘了我。”

王弑禪道:“我認識可愛的囡囡,本不認識梵冷豔的。談何忘記?”

梵冷豔道:“我知道你恨我。我……”

王弑禪道:“我沒有,我從沒有。你喜歡我,是我幸運,你不喜歡我,是你自由。我沒理由恨的。不然我今天也不會來這裏!你早就知道王弑禪是我了吧?天底下能用琴音說話的隻怕隻有你和我吧?”

梵冷豔道:“是的。自從第一天見到你,我就知道是你。你的容貌變了,但是你的心沒變。當年我眼盲口啞,是你教我用琴音說話。五音十二律,陰陽奇變,嬗變出三萬音色,通譯出三萬漢字。隻有你才有這樣的聰明。”

王弑禪道:“不是我聰明,隻是我莫名其妙不知從哪裏記來一些奇妙的東西,也包括這個。當然為了研究它,每一個音對應一個字,我查遍了所有的漢字,不過我也得到了好處,漢字我幾乎全部學會了。你這些年過得好麼?南宮惜花待你好麼?”

梵冷豔珠淚潸然:“我一點都不好。南宮惜花整天打我罵我,你看——”撩開蓑衣,卷起衣袖,胳膊上青淤紫痕,傷痕累累。

王弑禪愀然變色:“這都是他打你的!”

梵冷豔道:“不是他還有誰?還有身上都是……”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哪一天不想擺脫這個惡魔。可是他說他碰過的女人決不允許別人再碰,堅決不讓我走。如果我敢逃走,他就殺我全家。我父母全在他手裏,怎麼走得了?”

王弑禪勃然大怒:“我去殺了這個混蛋!”

梵冷豔道:“你這七不俠客的誓言要違背麼?”

王弑禪頹然道:“那你帶你父母走。”

“走,往哪裏走?就算走到天涯海角,就能逃脫他的魔爪麼?就算殺了他,他還有兄弟姐妹,我家人總是難逃厄運!”

“有我保護你父母,你怕什麼?”

“你保護,你能保護一輩子麼?”

“那怎麼辦?”

“我想借你的魔鏡,找出殺他的方法!”

王弑禪道:“你在琴中所說,‘三月初七,紫竹林中,有事相求。’就是這件事情麼?”

梵冷豔嗯了一聲:“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是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我當場問話,你在旁監督。問完之後,魔鏡立即還你。”

王弑禪道:“你用自己的美貌來換這個答案,值得麼?”

梵冷豔淒然道:“女為悅己者容!沒有喜歡我的人,我還留著這張臉做什麼?”

王弑禪沉吟半晌:“魔鏡之謎也許可以破解,你拿去吧!”說著竟然真的把魔鏡交給了她。

梵冷豔接過魔鏡,激動得雙手顫抖。王弑禪轉身想走:“一個時辰後我來取魔鏡!”

梵冷豔道:“慢!”

王弑禪道:“還有什麼事?”

梵冷豔道:“小時候我們說過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可是未償夙願。下一刻,我就會變成一個老太婆了,我不想自己留下遺憾,我們可以、可以在一起一次麼?”

王弑禪道:“過去的事情你不必掛懷,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梵冷豔道:“你嫌棄我這殘花敗柳之身?”

王弑禪道:“是我配不上你。自從年前那次和你重逢之後我想通了。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是雲中鶴,我是蓬間雀,原是勉強不來的。何況,何況我現在有了瑩瑩,我絕不可以背叛她。今天我來這裏和你相見,未免有些對她不住。小時候我想我喜歡了一個就不會再喜歡第二個。我違背了自己的理想。“

梵冷豔泫然欲泣:“能問問你為什麼會喜歡東鄰妹麼?”

王弑禪道:“因為她說她喜歡我。而且她很像小時候的你。”

“如果有一天,她不喜歡你了,你怎麼辦?”

王弑禪心中咯噔一下,半晌才道:“愛我者我恒愛之,不愛我者,我不、不哭之……”

梵冷豔輕輕一歎:“你這個人啊!”

王弑禪忽然道:“琴音說話你沒有教給別人麼?”

梵冷豔道:“這是我們倆的秘密,當然隻有我們兩個知道。隻有,我們倆!”

王弑禪轉身離開,“我在林外給你護法!”

梵冷豔走進密林深處,一個身影從樹後閃出:“魔鏡呢?”梵冷豔將鏡子交給他,“在這裏。”那人將魔鏡接過,細細看後,不禁狂喜:“這是真的魔鏡!是真的!”濃厚的陰雲迸裂,一縷陽光投射在那人的臉上,正是南宮惜花!

南宮惜花看著梵冷豔:“你的計策很好。可是我對你不好,你為什麼還要把魔鏡給我!”

梵冷豔道:“你不明白女人,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一旦跟愛上了一個男人,就算這個男人打她罵她她也愛他。”

南宮惜花自恃風流,這也難怪,有一個賽潘安宋玉的相貌,有一張討女人喜歡的嘴,有無數沾花惹草的手段,有花不完眠花宿柳的本錢,有一個跺一腳天下震動的煊赫家世,更主要的是有一個誰也惹不起的靠山!也許還不止一個!這樣的男人什麼樣的女人不會死心塌地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