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外頭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很快地上就積起厚厚的一層積雪。
雲般若跪在林心兒房門口有一會兒了,膝蓋早就被化開的雪水浸濕,冷氣像一根根針一般紮進去,刺骨的疼痛。頭發上,衣服上,甚至睫毛上,都落了雪,遠遠一看,就如同一個雪人一般。
“雲姑娘這又是何必,您同王爺賭氣,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受苦。”一旁站著一個撐著油紙傘的婢女守著,她歎了一口氣。
江墨寒罰雲般若跪在林心兒房門口,什麼時候肯認錯了,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可雲般若偏偏脾氣倔,死也不肯開口。
眼前景象一點點模糊,雲般若前不久被江墨寒打傷,又被關在暗牢好幾日,如今這麼冰天雪地的一跪,身子早就頂不住了。
婢女還在絮絮叨叨的勸著,突然聽見側耳嘭的一聲,側頭一看嚇壞了,雲般若昏倒在了雪地裏……
腦袋裏昏昏沉沉閃過許多景象,有她和江墨寒笑著說話的歡喜,有大婚當日看到江墨寒另娶他人的絕望,有知道雲家覆滅的崩潰……
一點點一滴滴都在腦海裏閃過,雲般若睫毛微微顫抖,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乳白色的紗簾和墜下來的碩大明珠。
這是……哪裏?
雲般若身子乏力,她撐著坐起來,環顧四周,隻覺得莫名熟悉,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江墨寒的書房。
她……她怎麼會在這兒?
江墨寒不是已經不管她死活了嗎?
雲般若皺緊眉頭,正要披著衣服出去,就聽見屏風外傳來江墨寒的聲音。
“雲家的事,陛下可有新的打算?”
雲般若的腳步猛地頓住。
“回殿下,都已經處理好了,雲家如此,已再無翻身之日。”
“好,處理幹淨,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雲般若那一刻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心尖帽簷到指尖。什麼意思?難道雲家覆滅,是江墨寒做的?
難道……難道他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為了毀滅雲家?
雲般若不敢再想,隻覺得一顆心像是被人捅了千百次的疼痛。被人拋棄遠沒有被人利用來的更加痛徹心扉。
“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低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雲般若回過神,猛地抬頭,發覺在自己發呆愣神的功夫,外麵的談話已經結束了,江墨寒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正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既然醒了,滾回柴房去吧,省得……”
江墨寒話沒來及說完,雲般若已經拔下來自己頭上的發簪猛地撲過去,江墨寒一時不慎,被雲般若抵在牆上,發簪尖銳的一端就抵在他的喉嚨處。
雲般若披散著頭發,眼底都是紅血絲,看起來有些滲人。她冷著臉,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江墨寒,是你害了雲家?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