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木槿獨子一人來到偌大的校場, 冷眼瞧著晃晃悠悠仿佛下一秒就會倒下的十幾人。
尤其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在自家二姐的成婚當日,因為一個女人跟一群士兵鬥毆, 簡直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要是換個人, 她早把人剁碎了丟林子裏喂狼了。
“叩見皇後娘娘。”
十幾個眼瞅,著就要曬脫水的士兵紛紛勉強跪地, 僅僅隻是下跪這點小事,硬生生又暈過去兩人。
賀木槿招招手, “把暈倒的送回營房, 叫軍醫給他們瞧瞧。”旁側圍觀的諸多士兵中, 立馬跑出幾人,應承一聲兩兩一組, 手腳麻利的把人抬走了。
“你們是不是覺得,本宮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你們, 心有不甘啊?”
馮偉聲音沙啞,異常困難的開口道:“皇後娘娘的處罰很公證,無論出於何種原因, 同袍相殘就是有錯,屬下認罰。”
“屬下認罰。”其餘人也費力的紛紛附和。
賀木槿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小隊長看來還明點事理。
然鵝!
賀木磊這個倒黴孩子, 依舊脾氣倔強的梗著脖子, 就是不覺得自己有錯。
賀木槿冷下臉,語氣不善的斥責道:“賀木磊你因為一個女人與同袍相殘,事到如今依舊不知悔改, 你可曾把軍規軍紀放在眼裏!”
不管她如何質問,嗬斥,人家就梗著脖子不說話。
這可把賀木槿氣壞了。
“來人, 去把學堂裏的允先生請來!”
此話一出,賀木磊立馬有了反應,他轉頭看向賀木槿,高高隆起的劍眉,都能夾死蒼蠅。
“皇後娘娘您叫她來做什麼?她一個弱女子,可罰不得。”
“你給本宮住口!”
“若不是因為她,你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若不是因為她,你會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與馮偉動手?”
“若不是因為她,你會與本宮頂嘴?”
一連串的反問,逼問得賀木磊是啞口無言。
卻依舊一心想要維護他的心上人,強詞奪理道:“我知道皇後娘娘還在生末將的氣,無論娘娘怎麼懲罰末將,末將都沒有半句怨言,隻求娘娘能繞過允先生。”
“事到如今你竟還想庇護於她!”
賀木槿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她可不想自己的胞弟有朝一日葬送在一名女子的手裏。
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沒有的人,還能做什麼大事?
無非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廢物,亦或是可憐的應聲蟲罷了。
不多時,允諾初被兩名士兵帶到校場正中,離得遠遠的她便瞧見跪在地上的賀木磊。
他雖然滿臉青胡茬,嘴唇幹裂,裸露在外的皮膚也被太陽炙烤的通紅發黑,脊背卻依舊挺得筆直,一雙虎目灼灼的與皇後對視絲毫不讓。
人沒事,她懸著心總算是放了下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不曾波動一下。
“民女允諾初叩見皇後娘娘。”她照例跪地行禮。
清晰的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猶如實質的目光,似是要將她瞪出兩個窟窿。
她一動不動,仿佛那種侵略性的目光壓根就不存在似的。
賀木槿氣的牙癢癢,她與允諾初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女人雖然頗有心機,但為人真的不壞。
曾經在後宮身為她的頂頭上司,她是唯一一個跟自己算是走得近的嬪妃。
能讓她性格大變的,也隻能是莫汗上一代帝王辛帝,虐殺她母妃的事情了。
思及於此,賀木槿不禁心中暗歎,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
“起來回話吧。”對待美女,她總是能多幾分寬容。
“謝皇後娘娘。”她起身站在原地。
“剛剛賀木磊賀將軍說,要替你承擔一切罪責與懲罰,允先生你怎麼看?”
完全就是一副,狄仁傑征詢下屬意見的架勢,“元芳,你怎麼看?”
允諾初哪裏會想到雞賊的皇後娘娘,會把皮球踢給她。
她怎麼看?
她怎麼看都不對!
這完全就是一道送命題!
視而不見吧,圍觀的這些個大頭兵,肯定會背後傳她冷心冷清,是個沒有良心的女人。
自己承擔吧,卻又變向的傷了賀木磊脆弱的小心靈。
還沒等允諾初想好對策,護犢子的賀木磊便開口,擲地有聲的道:“這裏是軍營重地,末將身為將軍,卻沒有以身作則,犯下軍規理應判處四十軍棍,以儆效尤!”
說著,雙手用力扯開衣襟,露出滿是肌肉的健碩胸膛。
賀木槿真是有種捂臉的衝動,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賀木磊已經搬出軍規,她總不能再作反駁。
隻能氣得牙癢癢的擺擺手,示意士兵就地行刑。
聞訊前來的胡驍見事情不妙,忙上前抱拳行禮,求情道:“還請娘娘息怒,賀小將軍雖然有錯,但他功在社稷,還望娘娘看在賀小將軍往日奮勇殺敵的份上,饒他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