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好嗎？”
“他怎麼能好呢？”
“他會傷心嗎？”
“他怎能不傷心呢？”
“我是個壞人嗎？”
“我怎麼不是個壞人呢？”
一想到李小波，範青青忽然感覺到內心針紮般的疼痛。她雙手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在心裏反複念叨著這三個字。
叫劉雨風的‘火龍’司機把範青青送到小區門口就走了，臨走還說下次有委托業務會提前通知她，範青青機械麻木的答應，神情有些失魂落魄。
夜色如墨，有風徐來，道兩旁高大的楊樹樹葉嘩啦啦響著。
魂不守舍的範青青從隨身挎的包包裏翻出手機，在通訊錄愛人欄目裏有個代號為“豬豬”的號碼。
看著那個號碼，她感到一種久違的感動。
好像幾個月之前，她搭公車上街，偶然在街角發現在餐館打工的男友李小波。
那是個周六的下午，陽光很好，她正打算去商場買條裙子。
那時正是客人用餐的高峰期，馬路對麵餐館裏的男友李小波所有的動作幾乎都能用跑來形容。
李小波跑著端茶送水。
李小波跑著點單上菜。
李小波跑著擦桌子掃地。
一直忙到下午兩點多，李小波才坐在門口小馬紮上吃炒餅。邊吃邊和老板模樣的男人說著什麼。吃了不到一半，又來個客人。李小波把沒吃掉的餅絲裝進了食品袋子裏。
又開始跑。
有那麼幾次，李小波還朝自己這邊望了幾眼。隔著這麼寬的馬路，範青青嚇得趕緊躲到身後的小超市裏。
擔心服務員白眼準備買包口香糖敷衍，卻錯拿了盒超薄的避孕套。記得當時麵對服務員臉騰的就紅了，心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跟做賊似的，都是你個臭李小波害的，死鬼。
“範青青，我李小波會愛你一生一世。”
“範青青，我李小波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給你。”
原來他一直那麼瘦。
像個孩子。
我真想抱他一下啊。
範青青盯著屏幕猶豫了幾秒鍾，手指待在撥號的位置，微微的顫抖，緊張手心裏滿是汗水，卻始終沒有按下去的勇氣。
遠處有隻叫春的野貓，“瞄”的叫了一聲。
範青青如蒙大赦，渾身一鬆。迅速的按了鎖屏鍵，屏幕黑了。
轉身，範青青幽靈一般的消失小區住宅的黑暗陰影裏。
範青青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再也不配有撥打那個號碼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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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
“恩”
“前女友？”
“恩”
“上壘了沒？”
“沒。。。我們是純潔。。。。”
“候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純潔個京醬肉絲，淩晨一兩點，香車短裙黑色襪，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這是去補線性代數吧？兄弟想開點，二蛋我有錢，想不想去玩個雙飛燕，全壘打。”
孟剛順手遞給李小波瓶農夫山泉。
“其實我們早已經分手了，我尊重他的選擇。”李小波的話說的很慢，仿佛每個字都淌著血。
“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裏堤。狗子，要我說吧，你就是個S－－－B。”
“是，我是TMD天字號第一大S－－－B。我被學校開除了，被人甩了，沒錢，沒工作。行了吧？你滿意了吧？你好，你丫補了七八年，把自己補成了盤豬頭肉，還TMD好意思說我！”
李小波掄起礦泉水瓶子扔向孟剛的腦袋，孟剛低頭躲過暗器，眼前的李小波，青筋暴起，雙眼通紅，像隻發瘋的野狗。
“日恁娘勒，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你，你，你，你們這幫上過大學孫子們都瞧不起我。說我是老炮，說我是墩子，說我是超級替補巴紮黑。我巴紮黑你們姥姥。艸！！！！”
孟剛罵咧咧的就撲了上去。
兩個傷心的人，兒時一樣的扭滾在地上，你揍我一拳，我踢你一腳。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用著諾基亞，你卻用著三星。”半小時候，躺在草皮上，望著漆黑如烏鴉一般的夜空，混身疼痛的李小波捂著腫脹的腮幫子喃喃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