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有力。
怒氣衝衝的範青青直接用食指戳在了李小波鼻尖上。
“李小波,你給我記住。‘火龍’是我範青青的現任男朋友,你欺負他,我就跟你玩命。”
“李小波,你給我記住,以後你離我遠點。無論我跟誰好不跟誰好都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
說罷轉身踩著高跟鞋扭著屁股嘎登嘎登鑽進車裏,進車後立馬變的溫柔似水,緊緊的貼在金鏈子‘火龍’身上嬌滴滴關心哈尼的傷口。
寶馬呼嘯而過,車內‘火龍’大馬金刀的摟著範青青,還不忘打開玻璃窗囂張的豎了根中指。
李小波,佇在原地,胸如重錘。
咚咚咚咚。
李小波,你給我記住。你欺負他,我就給你玩命。
李小波,你給我記住,以後離我遠點。
咚咚咚咚。
那是種說不出口的絞痛,宛若一把鏽跡斑斑的鈍鋸,橫亙在柔軟心髒的正中央,刺啦刺啦,刺啦刺啦,就那麼鋸啊鋸啊鋸啊鋸啊。
他是我男朋友。我跟誰好都跟你沒關係。
你離我遠點。
刹那悲傷,逆流成河。
那滔天的洪水統統聚在了李小波瘦窄的眼眶,想哭,卻忽然沒有了什麼值得一哭的理由。
已經分手了,不再有任何關係了。
英雄救美?人家狼狽為奸,你情我願。
嗬嗬,嗬嗬。
我真TMD自作多情,我真TMD是個S----B。
李小波咬著牙幾乎是使勁了全身力氣才硬生生的憋回去了那些呼之欲出的眼淚。他雙手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全身咯咯咯咯的發抖,喉嗚裏發出嗚嗚嗚嗚咽聲,像一隻在寒冷洞穴裏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
李小波俯身。
嘔吐。
再俯身。
再嘔吐。
仿佛要吐出自己那狼狽不堪的靈魂。
不知道吐了多久,暮地喉頭一熱,嗓子眼發甜,昏黃的燈光底下地上竟是一灘血。
寶馬車沒行駛多遠,範青青就立馬回頭隔著茶色玻璃車窗往後看,遠遠的梧桐樹底下那個曾經熟悉的人在那彎腰吐啊吐。
原來他那麼瘦,原來他還是那麼在乎自己。
樹影婆娑,雲影飄渺。
他可真傻啊。
“範青青,我李小波要愛你一生一世。”
“範青青,我李小波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
“哇,手機真漂亮。是送給我的嗎?哇,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收到過這麼貴重的禮物,李小波,你對我真好。”
那時候李小波就站在學校二食堂門口的垂柳樹底下,陽光溫暖,碧空如洗。李小波歪著脖子撓著頭,憨憨的傻笑:“沒什麼了,沒什麼了,就是個手機。”
其實自己何嚐不知道,那款三星手機是他背著自己在餐館打了三個月工才買到呢。
原來他是那麼那麼的瘦小。
像個孩子。
“範小姐,辛苦你了,剛才的事多有冒犯,你的酬勞明天會直接打到你賬上。”光頭金鏈子‘火龍’停車,係了下襯衣扣子。剛才在和李小波的廝打過程中,崩開幾個扣子。
範青青盯著身邊這個叫‘火龍’男人,眼神正直、善良、剛毅,完全沒有了剛才地痞流氓的脾性。
若不是脖子上還掛著那條誇張駭人的大粗金鏈子,身邊這個駕車的男子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溫文爾雅,文質彬彬。
“劉先生,你的傷口沒事了吧?要不要去醫院包紮一下?”範青青親切的問道。
“沒什麼大礙,就是些皮外傷,等下我回家處理一下就可以了。嘶,別說這個李小波下手還真狠啊。”‘火龍’用手輕輕摸了下後腦勺,觸摸到痛處半邊臉有些抽搐。
“劉先生,我能問下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對不起,範小姐,根據合同協議,不能。”
“那我能問下你的委托人是誰嗎?”
“對不起,範小姐,根據合同協議,不能。”
“範小姐,以後你可以叫我劉雨風,下雨的雨,刮風的風。”‘火龍’一臉真誠的說道。
“哦,好的,劉先生。”
副駕駛上的範青青微微有些失望,顯然她根本沒心思在乎這位‘劉先生’的名字。
再回頭,車走了這麼遠早已看不見戀人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