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狸佛”董畢昌(2 / 2)

五年前嚴子君,二十歲,大二,學的是一門董畢昌聽也沒聽過的學科,生物科技學。

其人涉獵廣泛,是個人神共憤的奇葩。

舉個例子,這廝能一邊聽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一邊聽京劇於魁智的《四郎探母》。

某次,董畢昌實在是有些好奇的問:“君少,你這麼聽難道覺得不吵嗎?”

“吵?”嚴子君摘下耳機,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兩隻耳朵各聽各的怎麼會吵呢?”

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小神經。

二十歲的小神經嚴子君,依舊不喜歡洋蔥和理發。

還是個孩子?

真要是個孩子,也是托塔天王李靖家剝龍皮抽龍筋的哪吒三太子,牛魔王家的動不動就口吐三昧真火紅孩兒。

更令人恐懼的是嚴子君並不尚武鬥狠,偏偏喜歡劍走偏鋒。瘋狂的腦袋裏隨時都可能迸發出荒誕不羈的念頭,而那雙眼睛漆黑如星,幾乎可怕的能看穿所有的欺騙與謊言。

五年後的今天,他拿價值5000多萬的斷龍寶硯,隻為了給自己一個“小小”的閉嘴警告。

誰還敢說,他是個孩子?

南通大學教導處主任史紅學驅車到雞鳴山董宅門口,翻手看了下腕子上的浪琴手表9點45分。

史紅學史主任年逾四十,正值壯年。濃眉大眼,闊口方臉,長的很像反腐電視劇裏,那些個總是在最後幾集才不幸落網的縣委書記。

三月份那場四級考“2B”鬧劇事件後,史主任立馬躥紅成了網絡名人。

備受各界輿論的關注,校方即時開除了肇事者李小波,並把處在風口浪尖的史紅學主任破格提升為南通大學副校長,主抓紀律建設工作。

約的是十點,時間夠用。

史主任,不,史校長,沒著急下車,先打開車頂上的駕駛鏡整了整領帶,掏出梳子捋了捋已經一絲不苟的頭發。

嚴謹恪律,在史校長寬敞的辦公室牆壁上懸掛這四字裝裱字副。

氣勢蓬勃,雄渾有力,頗有“顏柳毆趙”四大楷書名家顏真卿的韻味。而字副題跋者正是他今天要拜訪的主人。“狸佛”,董老,董畢昌。

提包,下車,按了下別墅的門鈴。史紅學的心有些莫名的小緊張,彷佛回到二十多年前初次和老婆約會。

實際上這是史紅學第一次正式的拜訪董老,庭院子錯落有致,有山有水,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按照帝豪君威集團的財富,買下這條街做廚房應該不成問題吧。

在南通地界,一直流傳著一個關於帝豪君威到底有多少資產的段子。

甲問乙:你說帝豪君威有多少錢?

乙不屑的回答道:如果上天瞎了眼給你小子每天都中個500萬的機會,等你孫子的孫子的孫子上小學的時候,你就能趕上十年前帝豪君威的財富了。

甲咋舌問:那得多少年啊?

乙回道:這事得看你丈母娘啊。

甲疑惑:關我丈母娘啥事?

乙:看你丈母娘啥時候給你生個媳婦啊!

甲:尼瑪。拐著彎罵人呢。

想到這個頗有些年頭的段子,跟在仆人身後的史紅學在柔和院燈的照耀下,流露了一枚蒙娜麗莎姐夫縣委書記般的微笑。

董畢昌從紅木書架上的青花陶瓷茶罐裏抓了撮茶葉,沸水,看著玲瓏的紫砂茶壺呼呼的冒著水氣。

已經過了十點,按說這個點喝茶已是忌諱。到底是上了些年紀的人,覺本來就短,再喝上壺茶,八抬大轎怕是也請不來那位脾氣古怪的周公了吧。

上午和少東家嚴子君頂完了蘑菇已是臨近中午,董畢昌照例輸的一塌糊塗,用完了3個人名額都沒闖到第四關。

嚴子君玩的相當開心,還時不時的搶過董畢昌的遊戲手柄親自示範。笑罵著說董老這遊戲都玩十幾年了,你怎麼還是不見長進。

真是個笨老蛋啊。

看著嚴子君通關後歡呼雀躍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董畢昌甚至感到種令人眩暈的溫暖。

這是一種極其危險的錯覺,看似甜蜜無比,實則危機四伏。

摔碎“斷龍硯”就是個赤裸裸的信號,我的你事你少插手。我才是這艘巨無霸航母的真正主人。

你隻是個奴才,而且永遠隻能是個奴才。

“佛頭”“包工頭”“鋤頭”

“雞鳴雞鳴,雞鳴來了,狗盜還會遠嗎?”

到底是小鬼的童言無忌,還是背後另有高人指點?

董畢昌細細玩味著這幾句看似荒誕不羈又劍有所指的戲言。目光變的深邃而凝重,煮沸的水壺,呼呼的發出急促的哨聲。

董畢昌把茶葉放進茶壺,抬頭,對著陰森的書架後麵空無一人的黑暗方向說道:老鬼,你這是要出山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