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遠地(3 / 3)

李太妃點頭如搗蒜,把自己所受委屈一一道來,本以為回京之後,狄人既走,自己便能好生享福,誰知如今衣食住行,樣樣皆差,又無人孝順理會。

道婆在蔡州時候已是聽了不曉得多少,眼下見她車軲轆話又開始來回說,忙道:「那公主自然十分不好,可她不過一個女子,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此時早該說親了,娘娘作為長輩,哪裏就奈何不了了?」

李太妃一頓,複又搖頭道:「你當我沒有想過?隻她從不把我放在眼裏,又哪裏肯聽我安排?況且即便嫁了,陛下樣樣都聽她的,說不得就算有了公主府,也未必會搬出去,時時還要住在宮中樣樣插手——那嫁了同不嫁還不是一個樣子。」

那道婆笑道:「好叫娘娘知曉,難道嫁人隻好嫁在京城?」

李太妃再度搖頭道:「她怎肯同意外嫁,此事都不用去想的!」

道婆忙又道:「娘娘且再想想,她在宮中樣樣要插一腳,壓得人這樣難受,難道在朝中就不樣樣多手多腳,壓得人難受了?」

又道:「從來朝中事情都是相公們做主,她仗著自己是皇上長姐,***要管,難道那些個相公們就看得慣?老身敢打包票,隻要娘娘能找個合適人選,把這話撂得出去,總有人幫著搭腔的!到時候便是那些個官老爺同她去鬥,娘娘隻在後頭看戲就是!」

李太妃把這話認真想了半日,仍舊遲疑得很,道:「隻要是事情不成,豈不是把她給得罪死了?」

那道婆便道:「娘娘身份地位就在此處,得不得罪的,難道她能做什麼不孝順事情不成?況且而今娘娘時時小心,也不見得在她手下討到什麼好處哩!」

這話聽到李太妃耳中,隻覺當真很有道理,忍不住問道:「那我要怎的說?狄人已是不成了,南邊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和親?聽說交趾前一向也不怎麼安定,另有西南有個叫什麼的地方……」

那道婆便道:「老身一個出家人,卻不曉得這些個東西了,娘娘不妨使人打聽打聽,且看眼下朝中哪裏離得又遠,朝廷又管束不到,常常生事的。」

又提點道:「交趾就不用指望,她必定不肯去,皇上更不會叫她去,最好選個跑馬過去少說都要十來天的地方,到時候嫁得過去,送個信都要月餘才能回到,她手再長,難道還插得回來?隻是不曉得有沒有這樣地方!」

李太妃得了主意,也頗覺可行,隻是她從來不怎麼關心朝中政事,又自小進宮,對山河地理更無多少了解,聽得那道婆如是說,腦子裏頭空蕩蕩的,全無東西,隻好先把此事放在一旁。

見天色不早,她本不打算再耽擱,不料那道婆又道:「娘娘既然要發願,不如就在此處將符紙用了,免得帶回宮中被人瞧見,又生事端。」

李太妃想到自家宮中多人多眼雜,深覺有理,當即把那三張符紙燒了,其中一張當場和水服下,又取手帕、香囊包了另外兩撮符灰貼身收好,才切切囑咐,又依依不舍同那道婆分開。

一時回得馬車,她坐也不是,臥也不是,把那道婆話翻來覆去想了不曉得多少遍,仍無半點啟發,隻好將貼身宮女春綠

叫過來商量。

「娘娘都不曉得,奴婢又哪裏會知曉……」春綠正說著,忽然一頓,「等等,倒好似真有一個。」

她急急又道:「今次回京有一回半路停駕歇息,奴婢去後頭取水時候,隔牆聽得孫相公與人說話。」

「那人勸孫相公回京之後,必要壓服節度使裴雍,不要使他在樞密院中生事,孫相公就笑,說他什麼什麼人憂天,又說那裴雍快則初秋,慢則初冬,必要回他那京兆府,隻是此人野心勃勃,朝廷不能節製,日後肯定會成一個***煩。」

「娘娘,那京兆府不就是個遠地嗎?先前公主去京兆府請那節度使出兵,當時就聽宮中四下都傳,尋常人一往一返,跑得再快也要十來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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