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熏差點一口茶噴出來。

爸爸倒沒好氣,隻說:“你這是什麼話?咱們家小熏都當上高管了,他自己不就是個大老板了嗎?”

穀媽媽卻笑:“他自己做大老板,再找個大老板,不是正合適嗎?”

這話說得,穀熏都不知該怎麼接。

還好,表弟一家上門來拜年,也算是暫時給“催婚”的話題寫了個休止符。這表弟名叫盧長吉,便是之前穀媽媽一直誇讚的那個表弟。盧長吉幫穀媽媽種地、修房子、築籬笆、打跑鄰居,之前穀爸爸摔著了,還是盧長吉幫忙送醫院,怎麼著都算是穀媽媽眼中的“大恩人”。

穀媽媽一手挽著盧長吉的胳膊,一手扯著穀熏的手臂,隻說:“小熏,從前讓你安排你弟的工作,你說自己是個秘書,沒辦法安排,那也罷了。現在你好歹是個‘總’了,總不會這也幫不上忙吧?”

穀熏尷尬地笑道:“我看小吉也是個大學生了,說不定也有自己的誌向,不是非得來我公司幹活的吧?”

這一套說辭,讓穀媽媽非常惱火,穀媽媽訓斥說:“你這是什麼話?也不是說什麼三姑六婆的都要你安排,就是自家兄弟也不幫襯幫襯?你爸爸摔斷腿的時候你都不在身邊!還是人家小吉忙裏忙外的伺候!現在輪到他有問題了,你卻說幫不上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它還在不在?可別是在城裏有了點臉麵就不認鄉下的親人了!”

穀熏被媽媽一頓教訓,便是灰頭土臉的,訕笑著搖頭。

盧長吉見穀熏為難,板起臉便對穀媽媽說:“我雖然是個小輩,但也不得不說您了!您這麼說話就沒意思了!弄得我幫你們幹活是為了表哥給我安排工作似的!我聽了也不答應!”

“啊,我哪兒是這個意思?”穀媽媽連忙搖頭,“我當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盧長吉又看著穀熏,說:“哥,我肯定不叫你為難的。隻是,我確實給‘神都明輝’投了簡曆——這事兒我自己做了,事先誰也沒告訴……就是怕你知道了為難,是吧?你要是知道了,可不尷尬麼?這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現在結果出來了,我才告訴您的。主要是我被否了,我想知道原因。您能否幫我問一問?我要知道了,心裏也好明白自己哪兒存在不足,以後也有個努力的方向。”

盧長吉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情真意切,穀熏自然不抗拒了。穀熏便說:“是嗎?那我幫你問問……不過,既然人事的結果已經出來,恐怕是不能變動的。”

“當然!”盧長吉點頭,“我就是想知道被否的真實原因,絕對沒有要你給我開後門的意思!”說著,盧長吉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都是自家兄弟,哪兒能叫你為難?”

穀熏聽著盧長吉這麼說,心中竟然有幾分慚愧。說起來,自己常年不在家中,老是聽到母親嘮叨,說家裏出各種狀況,都是盧長吉熱心幫忙。現在盧長吉有了困難,自己卻為了避嫌而不肯援助,確實是有些過意不去。

晚間,穀熏發信息問了人事經理。誰知道,人事經理直接打電話來告訴穀熏:“原因是盧長吉不是畢業於重點大學的,所以就沒有考慮。現在仔細看的話,盧長吉各方麵條件其實都不錯,單單因為學校的原因而被刷下來,確實有失偏頗。我們會麵試他,再次考慮的。”

穀熏有些驚訝:“這樣不合規矩吧?”

“不會的、不會的,學校背景其實也不是硬指標。”人事經理殷勤地說,“過完年後,我們給他一個麵試的機會,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不也挺好的嗎?說實話,麵試本來就是我們的工作啊!不怕多麵一個,就怕有遺珠之憾。”

穀熏道:“這次招聘必須全麵符合流程。若是不合適的話就算了。千萬不要因為我隨口問了一句就影響招聘的公平性。”

“當然!當然!”人事經理滿口答應。

問題卻是,穀熏越是強調要公平,人事經理那邊就越是覺得要開後門。

為此,盧長吉順利進入“神都明輝”,而且還是頂著“穀總關照過”的光環進去的。

事已至此,穀熏倒是無可奈何,總不能“大義滅親”,開口讓人事經理把盧長吉辭退吧?

看著事態這麼發展,穀熏不禁又想起當初自己死命扒拉都進不了DH的門檻,卻因為趙莫為一個電話就成功入職。誰又想到,不過一年光景,穀熏也成了一通電話就能改變局勢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