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你破費了,就那個吧!”嵩斐梵指了指不遠處的自動販售機器。

穀熏便也聽從,立即到販售機那兒買了兩罐冰咖啡,和嵩斐梵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一人一罐喝著。

嵩斐梵接過咖啡就開始喝,也沒說什麼。

他不說話,是等著穀熏說話呢。

而穀熏也果然先開口說話了:“對了,你也認識曲川?”

“認識。”嵩斐梵料到穀熏要問這個,便給了早就準備好了的回答,“但不熟。”

穀熏訝異:“是嗎?”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既然不熟怎麼會跑來看他?……是這樣的,家父也在這個療養院裏休養。既然都跑到一家療養院了,總不能不來看他。”嵩斐梵解釋。

穀熏便問:“那令尊的身體還好吧?”

“目前情況穩定,謝謝你的關心。”嵩斐梵回答。

穀熏淡淡點頭,心想:這家療養院看起來十分高級,能住的病人都是非富即貴吧。不過,看宋非凡的穿戴,估計也來自負擔得起高額療養院的家庭。

嵩斐梵又說:“曲川的情況也很穩定吧?”

“啊,我不清楚。”穀熏苦笑說。

嵩斐梵又說:“還有風言風語說他是自殺的,很滑稽,是吧?”

穀熏一怔:“很滑稽?”

嵩斐梵隻說:“他是從家裏別墅的二樓跌下來的,一般人跳樓自殺不會選二樓吧?”

“這個……”穀熏心下一陣疑惑,“按常理說確實不會。”

嵩斐梵又道:“再說了,他當時還喝了很多酒,應該是喝醉了不小心摔下來吧?”

穀熏訝異:“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他自己說的。”嵩斐梵又啜了一口咖啡。

穀熏大驚:“他自己說的?”

“是的,就在剛才,你離開不久之後。”嵩斐梵回答。

穀熏啞然。

言談間,嵩斐梵已把咖啡喝完,信手把空罐子捏扁,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事實上,曲川確實是喝多了失足跌下來的。他陷入昏迷後醒來,但見曲太太在哭泣。曲太太問他是不是為了穀熏自殺,如果是的話,她拚了命也會讓南憑崖同意他與穀熏的婚事。

曲川一聽,竟也默認了自己是自殺。

按照曲川這位“文藝青年”的人生觀,為情自殺可比醉酒失足高貴一萬倍。而他,想做一個高貴的多情種。

於是,曲川索性認了自己為了穀熏自殺這件事。但嵩斐梵聽說了前因後果,覺得這件事充滿破綻,便對曲川說:“你應該是醉酒摔跤了吧?”

“你……你說什麼?”曲川臉紅起來。

嵩斐梵笑了笑:“沒什麼!”

曲川的態度已說明了一切,嵩斐梵自持紳士禮貌,並不揭破他。

而曲太太仍篤信兒子為情自殺,又是對南憑崖積怨已久了,心內一股怨氣爆發,便對嵩斐梵說:“嵩老先生在樓上哪個病房?我也想探望他。”

嵩斐梵微笑著說出了房號。

曲太太便帶著一腔對南憑崖的怨憤,跑到了嵩老的病房。此刻的病房,隻有嵩老一人。

曲太太這位不速之客的到訪,著實讓嵩老有點兒意外。

嵩老眯著眼看她:“曲太太,我們以前見過,是嗎?”

曲太太點了點頭,麵對著這位病弱的老者,竟莫名心生畏懼。她緩緩點頭:“是……是這樣的……其實……南憑崖有件事情一直對您隱瞞了。”

“他對我隱瞞的事情恐怕很多吧!”嵩老笑了,“我活到這把年紀了,也不需要事事明白。他能把公司管理好,我就安心。”

嵩老這話說得雲淡風清,仿佛一個什麼都不計較的老者。曲太太倒是急了,趨步往前,慌忙說:“別的也就算了,這事兒您一定得知道!您要知道,南憑崖他是不懷好意的!”

“哦?”嵩老似乎很不在乎,“有這麼嚴重嗎?”

“是的,非常嚴重。”曲太太用力點頭。

“可我不懂了,你為什麼要跑來說你弟弟的壞話呢?”

“他……他恩將仇報,對我一家毫無感激之心。這也就罷了,問題是他居然連我的兒子也欺壓……這是我斷不能容忍的!”曲太太氣憤地說,“我隻希望他倒黴,好挫一挫他的銳氣!讓他好好反省自己的為人處事是否戾氣太大了。我這個姐姐是管不住他了,就隻能指望這個社會能給他一點教訓。”

嵩老用看透一切的眼神盯著曲太太:“你隻是希望他得到教訓?不求別的?”

曲太太一下子有些泄氣、也心虛:“當然,我們家最近有些……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明白了。”嵩老點點頭,“你說吧,如果你說的東西是很有價值的話,我也一定會給你回報的。我們以前就曾交易過,你很懂得,我一向公道。”

“是的,”曲太太點頭,“您當然是公道的。”

嵩老便看著曲太太,似乎等她繼續說下去。

曲太太卻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似乎在組織語言,半晌才緩緩說道:“那、那我就說了……南憑崖一直藏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