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活在一個很平凡的家庭裏,父母年老,姐姐已出嫁,妹妹尚在讀書。我原本在東莞一家塑膠五金製品廠裏工作,雖然隻有兩千左右的工資,但挺滿足的,畢竟幹的不是體力活,不辛苦。
也是在這間廠裏,我認識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我的妻子。我和妻子是老鄉,因為這層關係,我們開始相識,相知,相戀,相愛,到後來結婚、生子。一切順其自然,循序漸進。一切順利得好像水到渠成,讓我如在夢中。
妻子懷上浩仔後,我更是似乎睡在蜂蜜罐裏。妻子的肚皮慢慢地鼓了起來,我知道裏麵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一個有著一半基因與我相同的生命,所以對妻子更是細心嗬護。
浩仔形成三個月時,我陪妻子去醫院檢查。醫生用診聽器聽了妻子的心聲,說:“已經可以聽到小孩的心聲,一切正常,建議去做個B超檢查。”
照了B超後,醫生也是說一切正常。
妻子的肚皮越來越鼓了。一天,妻子說浩仔在踢她。一邊想像著浩仔在妻子腹中舒展拳腳的可愛樣子,一邊輕輕附耳到妻子的腹部,可以聽到細細的“嘭嘭”聲。我心裏正樂著呢,突然,浩仔一腳踢中了我的耳朵。我微微嚇了一下,移開了頭部。妻子望著我,我笑說:“小家夥這一腳隔山打牛雖然力度大,但是比起他老爸來還是差得遠,算是給我搔癢癢。”妻子不禁莞爾。
七個月的時候,浩仔已經可以把妻子的肚皮撐得一邊高一邊低。
幾乎每個月都會陪妻子去照B超,每次醫生都說正常。
後來,我送妻子回老家,然後再上東莞工作。
八個月的時候,親人陪妻子去照B超。照後,妻子打來電話說:“老公,我們的BB是個男仔,你給他起來名字吧!”我笑說:“你怎麼知道?哦,你給紅包了,對吧!”妻子說:“不是,我根本沒去問。家裏與東莞的不一樣,這裏是給回照片的,其他部位照得不怎麼清晰,可是那個小雞雞可以看得很清楚,每個人看了都說是。”
還有兩天到預產期。傍晚時,妻子已經開始微微腹痛。
第二天,天剛亮,親人就送妻子去到高州保健院。
醫生看後,說還早著呢,可能要到下午才能生。
妻子腹部越來越痛,我也越來越擔心。
又已經是傍晚了,醫生說還是不能生。
晚上九點,醫生還是說不能生。我第一次碰到這樣的情況,真的很擔心,心裏在默默地祈禱。
九點半時,妻子已經痛得大叫,說忍不住了,讓醫生給她剖腹產。同時她掙紮著起來要上廁所。半路上,親人看到,硬拉著她不讓去,說這時候不能去廁所。剛好一個醫生看到,就把妻子拉進了產房。醫生檢查了一下,說**開夠十公分,已經可以生。嬸嬸便進去陪產。
十一點鍾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心裏著急得不得了。偏偏親人們打聽不到任何消息,我更是遠在幾百公裏之外。
十一點十幾分,親人打來電話說,生了,生了個男孩。我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放下了。我開心問孩子多重,像誰,親人說六斤重,還看不出來像誰。
十二點了,還是不見妻子出來,我又開始擔心,怎麼一回事啊,就算要縫針也不會要那麼久呀。
淩晨一點了,妻子還是沒能出來,雖然明天還要上班,可我憂心得睡不著。
一點半了,親人才打來電話說:“人出來了,母子平安。”我笑了,順便問怎麼一回事呀,這麼久才出來。原來那個時間段有太多小孩出生,接生的醫生都忙不來,所以後來才給妻子縫線。這一晚我很高興,高興得到淩晨四點鍾才睡著覺。
第二天早上,我打電話給妻子,妻子說兒子就睡在她的身邊,可是到現在還沒開始吃奶。我問醫生怎麼說,醫生說這很正常,剛出生的孩子一般要在拉屎後才開始吃奶的。
下午時候,兒子開始吃奶了,可是吃得很少,大概隻有三十毫升。
第三天,妻子說兒子發燒了。我問怎麼回事,剛出生就發燒。妻子說醫生也沒給出原因。我心裏擔憂,怕母親年紀大了,照顧不了妻子。雖然妹妹也在哪裏,但是妹妹還是個啥事不懂的學生。所以決定請假回去。
第四天早上,我乘汽車回高州。
中午十二點多回到高州總站,然後搭摩托車來到高州保健院大門口。之前電話裏知道妻子在第306房,所以徑直問護士房間在那個方向。
已經來到第306房門前了,妹妹才打來電話問:“到哪裏了,要不要我出去接你?”我進去笑說到這裏了。同一房間的其他產婦笑說,爸爸終於來了。我說:“是啊,來遲了點。”“去看看你的老婆吧,在那裏。”嬸嬸指著第三個床位說。我循著嬸嬸的手指望去,看見一個身體臃腫的婦女坐在那裏擠奶。天哪,敢情她就是我的老婆!她的臉胖得圓圓的,下巴似乎是兩個下巴重疊在一起,肚子還是鼓鼓的,好像還有一個小孩在裏麵。雖然如此,但是從麵容的輪廓上還是看出,她就是我的妻子,無疑。隻是以前做女子時的漂亮麵容不知去了哪裏。雖然妻子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但是還不是因為生了我們的兒子!所以我更應該疼愛她。走過去笑叫:“老婆,我回來了。”“嗯。”妻子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又是低下頭去擠奶。我看到兒子安靜地睡在床上,他身體好瘦小,下巴尖尖的,我心裏好喜歡,能看出他的麵貌很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