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強忍住淚水的我這時候好想笑,好一個救人的地方,不知我的命值不值18萬元?誰願意自己的兒女離開人世?即便是他得了不治之症,即便是安靜地離開!但是如果我湊不夠錢的話,我寧願他安靜地離去。要我親眼看著浩仔慢慢地讓心髒病折磨得越來越痛苦,病情越來越嚴重,那恐怕浩仔尚未走,我就先離開人世了。
這時候嶽父嶽母趕來到,嶽母一看到浩仔就忍不住放聲大哭。我沒有過去勸,因為自己的眼淚都在不停地掉。嶽父問我怎麼辦,我說先看能籌到多少錢再作打算。
嶽父嶽母在廣州黃埔的一個工地裏打工,我們隻好暫時借住在工地裏。我開始打遍所有親人的電話,最後確定隻能籌到三萬元,連第一期的手術費用都不夠。如何是好呢?幾乎所有的親人都勸我放棄,說這種事情後患無窮,就算治好後說不定還會有後遺症,極有可能會拖累我夫妻倆的一生。他們勸我偷偷地把浩仔放到福利院門口。我想如果這樣真的可以救浩仔,我願意,即便法律上不允許,但總要在想盡各種辦法依然走投無路之後。自己的親骨肉,誰忍心扔得出手!萬一那樣還是無法救到他,他在這個世上僅剩有的日子裏無依無靠無父無母,太可憐了,我的良心絕不允許我這樣做。後來有一個親人打電話給我,說聯係到一個比較有錢又沒有子女的人,聽說原意收養浩仔。我當場回複隻要他肯花錢救浩仔,我可以順帶送上三萬元,並且在確定治好心髒病之後,絕對不會再去看他第二眼。才剛剛掛了電話,妻子就發瘋般罵我狼心狗肺、沒有人性。我知道妻子一時失去了理智,她才當了十幾天的媽媽,卻不得不接受孩子患有重病,並有可能無法救治的現實。最後那有錢人聽說浩仔患的不是一般的心髒病,就不原意收養了。
見沒有其他辦法,打電話去電視台和報社報料,但是打了好多個都沒見有人理會,我開始明白中國實在有太多的先天心髒病孩子(我在網上查過新生兒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機率是0.7%),就算排隊上電視台,也還沒能輪到浩仔。
9月26日,浩仔發高燒了,我們無論做什麼都無法使他入睡,等到後來,他哭累了,才有些睡意,可是就算睡著了,往往沒夠十分鍾就又跳醒。仔細觀察了一下,浩仔臉部的膚色比之前更加發紫。在這種情況下,我和妻子決定先送浩仔入住省人民醫院,之後再走一步算一步。
9月27日,浩仔又到之前的那位專家門診處辦入院手續,醫生說:“先交六萬吧。”我說:“還沒籌夠六萬。”醫生說:“那你先籌夠錢再來吧,反正沒夠錢醫生是不會給他做手術的。”我說:“孩子可能有肺炎了,還是先入院吧,我先交兩萬元,其它的再想辦法。”醫生問:“你確定要做手術?”我堅定地說:“確定!”就這樣,浩仔入住到省人民醫院住院部十八樓NICU。在NICU裏沒有能讓我和妻子陪同的住處,醫院旁邊的賓館費用又實在太高,晚上我們隻好睡在醫院一樓的候診椅上,吃飯則隻買最便宜的8塊錢一份的快餐。妻子還在坐月子的時候就已經抱著浩仔東奔西跑,上來的時候又走得匆心忙,沒帶多少衣服,現在快冬天了,醫院裏還開著冷空調,候診椅上又不平穩又冷,真是辛苦了妻子!
9月28日上午,看見醫院旁邊的路上有不少乞丐。聯想到如果籌不夠錢,浩仔最後還是會讓人趕出醫院,現在反正暫時幹不了別的什麼,不如有樣學樣。於是找來一張大紙,用大頭筆寫好求助的內容,然後走路到越秀公園門口,身掛一張牌坐在地上,麵前再擺幾張浩仔的B超。坐了一個半個小時,路上人來人往,可就是沒有一個人停下來看一眼。看來人們早就對乞丐見慣不怪了。
回到醫院附近時,看到一個學生模樣的人也身掛一牌在乞錢。牌上:實在是太餓了。看到他在不停地擦眼淚,不由起惺惺相惜之意,走過去放下了兩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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