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兒子患有先天心髒病(1 / 2)

快下下午班了,我正在收拾東西。手機鈴響,是個陌生的電話,我接了,那邊傳來妻子的哭聲:“老公呀,你快點回來吧,醫生說浩仔有心髒病……嗚嗚……”我一怔,趕緊安慰妻子別哭,說我馬上就回。立即寫了請假條,然後打電話訂車票。

晚上九點鍾,有回高州的車。很早就來到東莞常平汽車站旁等候,此時的我心急如焚,剛才妻子的話有如一個晴天霹靂,霹得我忘記了問浩仔的具體病情。妻子的手機前些時候落在了她娘家,到現在尚未取回,所以暫時很難再與妻子聯係上。

電話通知在高州的親人到保健醫院找我妻子。九點鍾左右,親人打來電話,再三叫我要有心理準備。我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定了定神,親人說浩仔已經轉入高州市人民醫院,經過心髒B超檢查,浩仔患有複雜的先天性心髒病,完全型大動脈轉位、右心發育不良、左心擴大、三尖瓣閉鎖、房室間隔缺損、小動脈導管未閉。親人換一種語氣接著說:“其實你們夫妻倆都隻有二十多歲,還很年輕。至於浩仔,連醫生都說沒有多少希望,即便能醫,那費用也是非常高。再說就算不放棄,這裏的醫生根本不敢下手,必須到廣東省人民醫院。我希望你能夠理性地處理這件事。”我忍著淚水說:“我現在還很理智。”親人問:“那現在浩仔怎麼處理?”“等我回到高州再說!”我害怕看不到浩仔的最後一眼,我跟浩仔在一起的時間實在太短,到目前為止,腦海裏還沒有他的清晰麵貌。

車來了,司機下車吃飯,要十幾分鍾後才開車。我心裏很亂,浩仔來到人世才十多天,連天空都沒看過幾眼,卻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我這個做爸爸的為了混口飯吃,竟然還在幾百裏之外打工,心裏真是百感交集,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外湧。

開車了,我和浩仔的距離終於慢慢地近了。手機又響了,接後,親人問:“你是打算放棄還是……”“我一定要送浩仔去省人民醫院,那怕隻有一點希望!”我哭著說。“那還不如先叫你老婆直接送浩仔上廣州,然後你再去和他們會合。”親人說。我一想,覺得很慚愧:自己為了能多看到浩仔一眼,為了能多減少一分愧疚,竟然忘了要快點送浩仔去搶救。叫親人幫忙和我妻子送浩仔上廣州,我下了車,然後再去找到廣州的車。

高州人民醫院沒有到省人民醫院的救護車,妻子隻能打的,車費要一千四百元。這個時候顧不了這個,隻想讓妻子快點。我回常平汽車站時,已經沒有了到廣州的車。想到打的,一問,司機說要六百元。六百元!六百元可以給浩仔買很多東西了,我家裏可沒什麼積蓄,還是省著點吧,反正有老婆陪著浩仔。打的去到東火車站,隻有明天早上六點半的車票(那時我還不知道另一個火車站有到廣州的和諧號列車)。

第二天早上七點多,我來到了廣州東火車站,之後在好心老鄉的帶路下來到了省人民醫院。找到老婆時,浩仔正在準備接受心髒B超檢查。看了看浩仔,他與平常人沒什麼區別。但是很快,浩仔哭了,浩仔的臉色立即黑下來。我的心如刀絞一般痛,淚水又控製不住了。天沒長眼呀,怎麼會忍心把如此痛苦的病降落到如此幼弱的浩仔身上!

省人民醫院的浩仔心髒B超報告與高州人民醫院的差不多,都是寫著那幾樣情況。拿著報告去找醫生,醫生看了後,說浩仔的病情很複雜,必須要做三期手術,第一期,紮小造成肺高壓的肺動脈血管;第二期,把上腔靜脈連接到肺部的血管裏,第三期,把下腔靜脈也連接到肺部的血管裏,但是,即使做完三期手術,浩仔也不能如平常人一樣,不能做重工,不能劇烈運動。我問三期手術共要多少費用。醫生說每期手術費大概在6萬至8萬之間。我問三期手術分別在什麼時候做,醫生說考慮到浩仔歲數太小,第一期手術必須在三個月之內做,第二期在浩仔一歲時做,第三期則要根據浩仔當時的情況而定。

三期手術,一共最少也要18萬。18萬對於我們這些一個月隻有兩千元的打工仔來說,實在是個天文數字,我就算不吃不喝也要7年多才能籌夠。要18萬元不說,浩仔還不能如平常人一樣,這太殘酷了!

“醫生,如果我沒有辦法湊夠錢,你們這裏有沒有可以讓小孩安靜離開的體製?”我忍不住問。“醫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讓人把人放棄的地方!”醫生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