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院子,青梅便笑得合不攏嘴了起來,若不是親眼見了,誰又能想到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然也會有被打到癱軟在地上的一幕呢?

“奴婢也看的痛快極了,隻是奴婢卻有些想不通,小姐究竟是何時教珠兒,又是如何教的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那藥瓶藏進大小姐的枕頭下呢?”金鳳納罕道。

“我並沒有教珠兒做這些。”藍靈湘笑道。

“那珠兒怎麼會……?”

“是我放的。”莫離開口道,“又算不得什麼難事。”

“吹牛,莫小哥你就算身手再好,大小姐的房間也不是你想進就能進去的吧,是不是,小姐?”

見青梅如此納罕,藍靈湘也隻能忍笑搖頭,“青梅,此事當真是莫離做的。”

“當真?!”那二人又齊齊瞪大了眼睛,低呼一聲,“莫小哥,好厲害的身手,快說與我們聽聽,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倒也不難。”莫離笑笑,“身手快些便是。”

真正的方式,他自然不會告訴這二人,便隻是尋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幾人正談笑,忽然聽外麵一個丫鬟來報,說是珠兒來了。

今夜在藍淩瀟房裏發生的事情,被藍淩瀟夫婦嚴禁傳開,因此那丫鬟並不知道珠兒為什麼會在這麼晚了的時候過來。

“莫離,你先回去吧。”藍靈湘斂了笑意,同莫離說道。

珠兒走進來的時候,臉上有種掩藏不住的喜色,一進來便給藍靈湘跪下了,神情是笑著的,眼圈卻是驀地一紅。

“謝二小姐相助,否則奴婢怕是要逃不出那火坑了!”

“你也不必謝我,若不是她這次行事太過毒辣,我也不會出此下策,至於幫你討回賣身契,也隻不過是順便的事情罷了。”

瞧見珠兒袖口下隱約露出的傷疤,藍靈湘的心中也是一陣唏噓。

自打劉姨娘死後,珠兒去了藍盈盈那伺候著,日子非但沒好多少,反倒成了藍盈盈人後的出氣筒,先前說好等珠兒到了年紀便允她回去嫁人,豈料珠兒家中的未婚夫家一再催促了幾次,藍盈盈竟就是拖拖拉拉不肯應允。

打聽清楚這件事之後,藍靈湘便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以賣身契作為交換,命珠兒偷偷將她從沅千伊那求來的,可以令人神智略微渙散的藥,神不知鬼不覺地加進藍盈盈每日的茶水中。

等到那藥在她體內漸漸起了作用,她便再利用天音,操縱了神誌本就在藥物作用下有些渙散的藍盈盈,讓她將之前下毒的場景重演一遍。

“這件事,原本便是她所為,你也不算是撒了謊,這裏有包銀兩,你拿回去,往後嫁了人好好過日子,這些個事,你就忘了吧。”

珠兒是個聰明的,立即便聽懂了藍靈湘話中之意,接過銀子,當即便信誓旦旦道,定會將此事爛在腹中。

見她應的誠懇,藍靈湘便點了頭,允她走了,命金鳳鋪好床,打算好好歇息歇息,躺在床上,卻竟有些輾轉反側了起來。

這些天不知怎的,偶爾一個人獨處時,她的腦中總會在無意識之間,回想起那日在門前,莫離那短暫的欲言又止。

那日說起言伯川時,他隱去不說的內容,究竟是什麼?藍靈湘有些煩亂地翻個身,難不成,在言伯川的身上,也是同自己一樣,隱藏著什麼不可與外人道的秘密……?

思索了一夜,最後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竟是快要到中午時分,藍靈湘隻覺得自己睡了這一場,身上的骨頭都要酥掉了。

梳洗完畢去到外間的時候,卻見那桌上滿滿當當地堆了好些東西,藍靈湘一怔,問道一旁的青梅,“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

“還能有誰,自然是咱們言公子啦。”青梅笑嘻嘻道,“言公子在知道咱們小姐中毒之後,可是擔心的很呢。”

藍靈湘眉心一皺,竟是有些哭笑不得,昨日她一切都安排好了,卻唯獨忘了把言伯川算進來,自己中毒的消息剛傳到母親耳中,他竟然也來了,臨時告知他又怕會令事情生出什麼變故,便索性同他也假裝到底了。

“言公子一番心意,便收起來吧。”藍靈湘又道,“別忘了挑一些給母親和祖母送過去。”

“是,小姐。”青梅笑著應了,便開始忙著挑揀東西。

“不好了,小姐,不好了!”

聽見這聲音,藍靈湘心頭微微一跳,金鳳平日裏最是穩妥鎮定的那個,什麼事能讓她如此慌張了起來?

金鳳臉色蒼白,眼神驚慌,“言將軍他,要被拿下大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