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倒是也不像爹爹所想的如此寬容,姐姐此次犯得錯誤並非尋常小事,隻是念及祖母年老,看不得兒孫出事,爹爹便棄了將姐姐送去庵堂的念頭吧。”
藍靈湘字字懇切,藍淩瀟也聽得很是動容,隻是要他就這樣原諒了藍盈盈,也著實有些令他咽不下這口氣。
知曉藍淩瀟猶豫之處所在,藍靈湘凝眉深思了片刻,忽然開口說道。
“爹爹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姐姐犯了這樣大的錯,責罰是絕不能免的,隻是靈兒同姐姐終究姐妹一場,著實不忍看姐姐被送去庵堂。”
“爹爹若實在怒氣難平,便就依了家法,將大姐杖責五十,再罰她閉門思過便可,其餘的,不管是將嫡女身份降為庶女,還是要將她送去庵堂,都請爹爹免了吧!”
說罷,藍靈湘又深深地俯下了身去。
“你……”藍盈盈渾身又是一涼,她就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當真為自己求情,沒想到,饒了一圈,竟是想要讓自己挨那五十板子!
“我什麼?我給姐姐求來的寬恕難道不夠好麼?還是說,同這五十板子比起來,姐姐更想要去那庵堂,青燈古佛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那六皇子?”
藍靈湘低垂著頭,唇角暗暗勾起,壓低的聲音像是針一般地紮進藍盈盈的心頭。
“這樣一來,爹爹認為如何?”
藍淩瀟思忖片刻,板著臉點了頭,“拖下去,用家法!五十板子,一下都不能少!”
“不,爹爹!五十板子,女兒會被活活打死的——爹爹!”
藍盈盈哭嚷著,卻還是被兩個身體強健的婆子給拖了出去。
在藍府,動用家法時所用的板子,同那平日懲罰下人的板子是不同的,這板子上麵綁了一層粗粗的麻繩,凹凸不平的麵打下去,比那平日光滑的板子痛了不知道多少。
聽到藍盈盈那淒厲的叫聲,藍巧茵同藍靈茵均是臉色煞白,低了視線不敢想前看,藍靈湘也低低地垂下視線,眸中卻有一抹得意劃過。
若不是她還需得用藍盈盈來代替自己,擋了那嬴贄,否則的話,她一早便想法子將她送庵堂,一輩子青燈古佛了。
現在雖說不能徹底將她從自己眼前鏟除,打她五十板子,讓她長長記性,收斂些也是好的。
五十板子打過,平日裏嬌生慣養的藍盈盈早就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喉嚨裏麵連哭聲都發不出多少了。
“姐姐!”
綁在藍盈盈身上的麻繩一鬆開,藍靈湘立即便撲上前,像是要將她給攙扶起來似的。
藍盈盈眼睛半合著,冷汗早已經疼的遛了滿身滿臉,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臉上,狼狽又難看的臉色再沒了往日的驕矜。
“紀、藍靈湘……你好狠的算計……”
藍盈盈狠狠地咬著牙,氣若遊絲,身子稍稍一動,便是痛到一陣顫抖。
藍靈湘側過視線,在她眼前低笑一聲,點墨似的漆黑雙瞳,眨也不眨地直直凝視著藍盈盈,眸光中有種無形便令他人矮了半分的震懾。
“這五十板子隻是一個警告,若你往後肯收斂,你我自然相安無事,若你還想要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我敢保證,到那時等著你的,絕不止這五十板子!”
見藍盈盈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是怨憤不已,藍靈湘唇角輕輕上揚,忽然臉色大變,“姐姐,小心些!”
藍盈盈的身子,原本就已經因為那五十板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加之劇痛,早就軟綿綿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聽藍靈湘喊完那一聲,她隻覺得自己小腿一軟,徑直向後仰去——
旁人在屋裏看的不仔細,除了強忍住笑的莫離,誰都沒有察覺到藍盈盈的摔倒,是因為靈湘再輕巧不過地在抬腿走路時,蹭到了她的小腿。
藍盈盈這一倒,傷處恰好撞上了方才她趴在上麵的長凳上,頓時一陣鑽心的劇痛,連慘呼一聲都來不及,身子便一軟,兩眼翻白,冷汗涔涔地暈死了過去。
雖說對這女兒有些恨,畢竟也是自己的骨肉,藍淩瀟見她暈死過去,心裏當即便有些擔憂,視線方一瞟到沅千伊的身上,還不待他發出聲音,便見沅千伊徑直起了身。
“隻是挨了板子,死不了,這種尋常傷勢不必我來瞧。”
冷冰冰地丟下這傲慢一句,沅千伊走出了房門,從暈倒在地的藍盈盈身側走過,竟像是完全看不見她似的,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這下反倒是藍靈湘有些忍不住想笑了,當下便裝模作樣地同丫鬟一起將藍盈盈攙起,又道自己累了,帶著金鳳他們回去了自己院子。
“小姐今日所做之事,當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