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湘倒吸一口冷氣,目光驚詫,“姐姐,這——”
看見她這十足無辜的模樣,沅千伊的唇角顫動了幾下,幸好平時總也是冷著一張臉的,不至於一下子便笑了場。
那裏麵的毒是他一早就配製好了,交到她手上的,現在她居然還能裝成如此詫異的模樣,若是臉上再抹些油彩,這位藍家二小姐都能直接唱戲去了。
“沅神醫都這樣說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分明就是這珠兒想要出府想瘋了,才偷著把那東西塞到了我的房裏!”藍盈盈額角冷汗涔涔而出,卻仍是咬緊牙關,寧死都不鬆口。
“老爺夫人明鑒,大小姐的床鋪,隻有小姐的貼身丫鬟枚兒碰得,我們其他的丫鬟,平日裏是連小姐的內室都不能進的,若真是奴婢藏起來的,又怎麼會不曾有人察覺到?”
“不必多說了。”藍夫人示意珠兒噤聲,輕歎一聲,看向藍淩瀟,“老爺,今日之事,你認為應當如何處理?”
雖說也是嫡女,可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罰的輕了,怕震懾力不夠,罰的重了,又怕藍淩瀟這個做爹的會有微詞。
“這種心狠手辣的女子,不止不配做我藍家的嫡女,就是連庶女也是不配的!”藍淩瀟氣到額角青筋畢露,“往後就恢複了庶女的名頭,再去庵堂裏麵待上半年吧!”
“既然老爺你都這麼說了,雖說罰的重了些,不過總比繼續將她縱容下去的好。”藍夫人瞥了一眼藍盈盈,“今晚你便回去收拾東西吧。”
“不,不!我不服,我不服!”
藍盈盈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一直冰到了腳心,她想不通那已經丟了的毒藥究竟是如何重新出現,更想不通自己今夜怎麼會像鬼使神差地拿著毒藥,將上次投毒的一幕重演!
“我根本就是被冤枉的,爹你為為什麼不信我?!爹爹你怎可如此糊塗不明,被有心之人耍弄的團團亂轉,當真是糊塗……”
“大姐!”藍靈湘麵容一僵,一記耳光便揮在了藍盈盈的臉上。
藍盈盈像是被打懵了,尚未說完的話梗在了喉間,隻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
“還請姐姐饒恕妹妹冒犯,方才我也是迫不得已。”藍靈湘道,“姐姐怎可說父親糊塗不明,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豈是為人兒女能說得的?姐姐還是先冷靜些吧。”
看見藍靈湘眼底深藏的那抹笑意,藍盈盈胸口一片冰涼,她是在還給她那日的一巴掌!
“我不去庵堂,我不去庵堂,爹,當真不是女兒做的,當真不是啊!”
藍盈盈的哭訴在此刻已經引不起藍淩瀟的半分疼愛了,大家之中,最是忌諱手足相爭,藍盈盈做出了這種事,當真已經是令他失望至極了。
所有的證據都已經擺在了眼前,她卻仍然不肯認錯,這更是令他失望到了極點。
藍淩瀟冷聲道:“若盈盈你再如此胡攪蠻纏下去,往後你便不要自庵堂回來我藍家了!”
“爹,爹——”
看藍盈盈在一瞬間慘白下去的臉色,藍靈湘心中輕笑一聲,麵上卻做出惋惜悲哀神情,緩緩地跪在了地上。
“靈兒,你這是做什麼?”
“庵堂清冷,姐姐若是去了,那日子怎比的在藍府?”
“她差點要毒死你們母女,你竟還要為她求情?!”
“爹往日不是也教靈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句話麼,姐姐想必隻是一時糊塗,求爹爹原諒了姐姐吧。”
藍仲庭眉心一皺,“靈湘,不要為難爹爹,若今日爹爹不重重責罰與她,就那麼輕巧便過去了,往後還何來規矩一說?”
“大哥,我並不是讓爹爹不責罰,隻是……”
“隻是現如今,姐姐已經是六皇子的人了,將來身份必定尊榮顯赫,爹爹若是執意要將姐姐重新降為庶女,六皇子若是知道了,怕是不會情願。”
“若是如此,不過就是嫡女庶女的分別,不將也無妨,隻是我卻不想要再見到這個心如蛇蠍的女兒,送去庵堂是必定要的!”藍淩瀟的態度很是斬釘截鐵。
藍靈湘歎息一聲,“可若是如此,爹爹要如何同祖母解釋呢?”
“祖母向來疼惜姐姐,若姐姐就這樣被送去了庵堂,祖母心裏必定掛念憂思。可倘若將緣由說明白了,祖母現如今年事已高,這種刺激還是不要令她嚐到為妙啊。”
藍淩瀟有些猶豫了,先前他隻想著要如何來懲罰藍盈盈,卻一時疏忽了,要如何同老夫人解釋,老夫人雖說現如今待藍盈盈有些淡淡的,可往日裏最疼的卻是這個長孫女。
一旦被她知道了,到時候怕是又讓老人家心傷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