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可以再說得詳細點，不過我希望先讓我穿上衣服，然後我們可以找個幹燥溫暖的房間討論。”
“事實上，安帕羅斯剛剛要我通知你下樓參加晚宴。”她眨了眨眼睛。
“晚宴？我不習慣出席正式的場合。”
“隻不過是自家人共進晚餐，一般老頭子也會在這時候下達各種任務。”
“你是說那裏會有一大堆傭兵，盜賊，殺手，沒準還有幾個術士和法師。然後我這個新人要在大家麵前露個臉，表示他們有了新夥伴和對手。”
“差不多，不過人不多，不是隨便什麼打雜的人都能來的。”
“我不是打雜的。”我正準備起身，忽然想起對方是個女性。
我瞪著她，她卻隻是靜靜地看著我。
“對不起，你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惱火。
“哦，不好意思，”她忽然回過神來，“我以為你不會在意在異性麵前更衣，大部分惡魔不都是那樣麼？”
“我可不是那些有暴露癖的魅魔。”
“噢，好吧，你會在樓下的大廳裏見到我。”半精靈微微欠了欠身，轉身走出浴室。
當我邁進熱鬧的宴會廳時，沒有為這個安帕羅斯的富有而驚歎。雖然他那金光閃閃的座椅和晶瑩剔透的水晶杯的確讓我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不過，也僅此而已。大廳中懸掛著的巨大掛燈和過度修飾的大理石牆壁並沒有給我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如果我這位雇主打定主意要用他的財富讓我折服的話，他是打錯主意了。
不像你們這些可憐的巴佬，我見過的無數的的財富。我參與過對巴托領主豪宅的突襲，踏上過由金幣，珠寶和骸骨堆積而成的山脈，我目睹過強大的塔那厘王子的巨大宮殿，那裏有著連巨龍都要抬頭仰望的精美天花板和如同混沌之海一般的浴池。人類眼裏的奢靡生活對於我們來說隻不過是稀鬆平常的景象。
不過，我提醒自己，可不能因為這種情緒就輕視這個人類，許多比我強大得多的惡魔就是死於這種毀滅性的驕傲之心。
“歡迎你，骨牙先生。”商人舒適地蜷坐在他那巨大的座椅上，對我舉杯道，經過魔法放大的聲音蓋過了宴會桌上的喧鬧。
四周一下安靜下來，我感到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我身上，有打量，有懷疑，有害怕，也有嫉妒。
“克魯恩.骨牙向您致敬。”我禮貌地鞠了一躬，趁機用餘光掃了掃人群，大部分是戰士模樣的人，也有幾個典型的盜賊，包括剛才出現的半精靈。
“請坐到我身邊來，讓我向你介紹你未來的夥伴。”他拍了拍身旁的一個空位。我徑直走上前去，一邊讓自己的環甲怦怦作響，一邊享受著人群的注視，然後一屁股坐在寬大的座椅上。
“今天在此的人都是我的商會的支柱，”安帕羅斯說，“我們在此歡迎你加入我們。”他沒有向我一一介紹桌上的這些人，但我也不需要，看看他們的眼神和動作就知道這些人都是老練的戰士和惡棍。
“您讓我受寵若驚，先生，”我舉起麵前無人動過的酒杯，裏麵盛滿了暗紅的上好果酒。“這裏的人似乎都是成功人士，我隻是一個剛剛加入的小兵，居然能得到如此隆重的招待，實在令我驚訝。”
商人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個煉獄獸人，克魯恩。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個強悍的戰士，也很有經驗，對不起，你多大年—-”
“超過兩百歲.”
“哦，雖然相對你的壽命還很年輕，不過經驗還是比大部分人類要豐富。”
我點點頭，當然，我在心裏輕蔑地回答。
“所以我不隻希望把你當個傭兵，我還會給你指派一些重要的任務，你隻要表現出色，很快就能成為我的副手。”
桌子另一頭傳來一些不滿的咕噥聲，不過商人和我都忽略了他們。
“也許吧，”我在心裏盤算著，其實這個提議不錯，剛好現在我也沒什麼別的去處，“雖然我對人類的權力不那麼感興趣―――你們太短命了－－不過，”我瞅了瞅自己破舊的鎧甲和空空的腰帶，“我想能身居高位總是好的。”
“好好，很好，”老人拍拍手，“我的報酬不會讓你失望，現在先讓我們享受美酒佳肴吧，今天可真夠累的，不是麼？”
我盯著他，然後我們倆一起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