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子已經十一了,見天的在虎關跟著士兵們呼來喝去的,也有了把子力氣,老人一把卻沒有拽動。
“我要去找我阿大!”娃子一聽說阿大受傷了,瘋了一樣的掙開了老人的手,飛快的向著城奔去。中間路上有幾個胡人看到娃子跑了過來,晃動了手裏的刀就砍了過來,可是莫名的,娃子都下意識的躲了過去,直奔向了阿大的身邊。
“哪裏的娃娃?”就快要跑到阿大身邊的時候,一杆鐵槍攔住了娃子的路,是領頭的漢子,剛剛站住在這裏,正嘿嘿的笑著,終於打下了虎關,他心裏非常的開心,為了宣泄這種情緒,他正準備殺掉總兵,卻不料跑來了一個娃子。
“不要殺我阿大!”娃子抓住了鐵槍,用力的搖晃著,想要把鐵槍給推開,過去看看阿大。
“不要啊~娃子,快跑,阿大沒本事帶你回去了。”總兵掙紮著勉強抬起了頭,十來根鐵槍穿透了他的身體,暗紅色的血順著槍杆汩汩的流了出來,已經很長時間吃不到糧食而虛弱的身體不住的抖動著,卻連挪動一下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不要,阿大!”娃子拚命的搖晃著槍杆,雖然明知道自己撼不動這杆沉重的槍杆,可是對於阿大的親情卻讓他不顧一切的去用力搖晃著。
領頭的漢子歎了口氣,手一提,收起了鐵槍,任憑娃子跑了過去。
已經快要死掉的總兵勉強的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領頭的漢子,眼中滿是感激的神情。
“娃子~”老監軍已經追了過來,他並不怕死,已經一把的年紀了,早已經把生死看的淡了,隻是他不想娃子死掉,都說這些胡人是吃人肉喝人血的,要是娃子給他們抓住了……,他不敢想下去。
噗的一聲,領頭的漢子突然用鐵槍戳透了總兵的身體。“娃娃,想給你阿大報仇?”漢子一邊轉動著鐵槍一邊猙獰的看著娃子,冷冷的問。
總兵有些不解的抬起頭看著領頭的胡人漢子,他馬上就要死了,他還不肯放過這最後殺他的機會嗎?
“想!”雖然知道自己馬上就會被這個胡人給殺了,但是娃子卻依然倔強的梗著脖子,狠狠的看著領頭的漢子,眼中的猙獰是那麼的明顯。
“那好,你跟著我,等你有本事殺了我,就能給你阿大報仇了!但是我隻會給你一次機會,殺不了我,我就殺了你!”領頭的漢子突然笑了,已經快要死掉的總兵似乎明白了這個胡人漢子的意思,嘴角似乎掛上了一絲的笑意,隻是看不清楚。隨即他的頭低了下去,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好!”娃子看到阿大的死去,雖然很受悲傷,但是他仍然強作鎮靜的站了起來,身子雖然還有些晃,但是卻死死支撐著,不肯倒下。已經哭的紅紅的眼瞳死死的盯著領頭的漢子。
漢子仰天長嘯一聲。一把拉過了孩子,大聲笑著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好娃娃!你以後就叫石冉閔!跟我的姓!我等著你來殺死我!”說完,又開始放肆的大笑了起來,所有的胡人都在旁邊大聲喊了起來,在胡人那裏,義子基本上就等於是兒子了!
老監軍睜著摳進去的眼睛看著那領頭的漢子,看到他眼中的真心,不由得略微的舒了口氣。
“但是!”領頭的漢子頓了一下,獰笑著對石冉閔說道。“我需要這些士兵來幫我打仗!並且是肉盾!”說完,漢子用看豬狗一般的眼神,不屑的掃視著散落在城裏各個地方的士兵。
“你!”娃子有些氣悶,猛地竄了起來,用手指著漢子卻說不下去了。冉閔很小,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他也很大,經曆戰亂年代的孩子都早熟,他知道自己如果去和那個領頭的漢子去爭執這些問題是沒有用的,所以,盡管他很不服,卻也隻說了一個你字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領頭的漢子在旁邊看著不由得點了點頭、
轉過了身,娃子掃視著還活著的士兵,惡狠狠的看著他們。“你們願意相信我嗎?”娃子憋足了一口氣,扯著嗓子大聲問道。
“願意!”老監軍看著娃子的眼睛,第一個應聲,並且站了起來。他知道,這個時侯是一個最關鍵的時候,不僅僅關係到他們這些還剩下的殘兵,還關係到以後複仇,甚至更多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要帶一個頭!
“我也願意信你!”一個已經被砍破了頭,胳膊上也流著血的士兵掙紮著在胡人的大刀下站了起來。漸漸地,一個又一個的士兵站了起來,滿臉堅毅的神情卻都堅決的願意跟著娃子。
蕭然的北風呼嘯著穿城而過,瑟瑟的秋風中,士兵們滿是悲愴的情緒,所有的人都在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眼中的淚水。
“好了,時間到了,所有沒有站起來的士兵都殺了!然後把城裏的百姓都圈起來,帶走!”領頭的漢子顯然討厭再繼續下去,他是來搶掠的,不是來煽情的。而實際上,他殺掉了那些爬不起來的士兵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士兵們也並不是說不想起來跟著石冉閔走,但是這些天的饑餓加上剛剛的戰鬥讓他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力氣,連爬起來的力氣都已經不夠了,如果不管他們,那麼他們也隻能是被生生的餓死,當然了,除非他們會願意吃人肉。而殺了他們也就讓他們再沒有了痛苦,也是一種解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