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灼灼看向身後陵遲說:“陵遲,你傷剛好,就留在府中幫我保護好子歸。”
陵遲遲疑了下,點頭道:“好的,主子。”
琉璃旋即問;“主子,可否跟後麵王府說一聲?”
離王爺走之前可是說了的,要是傅灼灼遇上什麼事,就告訴王府裏的熾火,讓他派人幫忙。
“不必,隻是一個病患,若有什麼事,我自然會傳信回來,先幫我換衣服。”說罷,傅灼灼轉身進了自己的臥房。
很快,傅灼灼換了一身方便的窄袖衣裙,提著自己隨身的藥箱,跟琥珀匆匆去了藥堂。
剛下馬車,還沒進藥堂的大門,傅灼灼和琥珀就聽到了無數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傅灼灼腳下一頓,加快步子進藥堂,一掃不算大的藥堂大廳內居然坐了十來個病患,而且他們都是以咳嗽,呼吸急促為主。
傅灼灼不禁問:“這怎麼回事?”流感大爆發麼?
但琥珀卻說:“我走的時候,還沒這麼多人啊!”
傅灼灼看她一眼,急忙走向在坐診的劉大夫:“劉大夫,這些人都怎麼回事?”
“啊,掌櫃的您來了!”劉大夫看到她來忙起身行禮,還不等他說這些人是怎麼回事,胡非為忽然從診室內探出頭來道:“小師父,你可來了,快進來看看。”
“對對對,掌櫃的你先去看裏麵那個,那個嚴重!”劉大夫也說。
“琥珀,你戴上口罩去幫劉大夫,我進去看看。”蹙眉又掃了眼大堂裏的病人,傅灼灼匆匆走向胡非為。
診室內,並排放著三張診床,中間由白布隔開。在最裏麵的一張診床上,此刻放著一個孩子,傅灼灼進門撈起自己的白大褂,再戴上口罩朝那孩子走了過去。
孩子現在滿臉通紅,呼吸急促,在床上不停的抽搐,一看就是高燒燒痙攣了,胡非為正在用針幫他鎮定心脈。
“可用過退熱的方劑?”傅灼灼上前剛要掐孩子的脈象,下針的胡非為忽然回過身攔住了她的手:“等等,你先把這個戴上。”他揚了揚自己的手,此刻他手上正戴著傅灼灼找人訂製的特殊手套。
這是她自己設計然後找蘇夫人做的,用最薄的綢緞做底子,麵上用米漿糊了一層隔水的羊腸,勉強做了幾副能隔離防水的手套,但平時也不會帶,隻會在手術或者是治療傳染病的時候,才會用上。
看到胡非為戴著手套,而且他一貫老不正經的臉上這會兒居然露著一份嚴肅,傅灼灼心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特別是想到外麵那麼多咳嗽的病人。
傅灼灼轉身到診室入口處擺放的一個箱子裏,取來手套戴上。然後不等她開口,胡非為開始講述這小孩的病情:“一個時辰前送來的,說是在家燒半天了,也不知是怎麼當的父母,不早點送來。”胡非為冷聲說著,朝床尾的角落裏睨了眼。這會兒,傅灼灼才注意,那還站著一個纏著頭巾一身暗綠色布衣的男子。
他正一臉擔心的看著孩子,應該就是孩子他爹。
胡非為繼續說:“送來後,我就給用了退燒的方劑,可是服下到現在都沒什麼反應,而且越來越嚴重,我剛才又給他服下了清熱解毒的方劑,但依然不見效。而且……”
胡非為聲音突然一沉,掰開孩子兩隻緊緊握成拳頭,成倒鉤如雞爪一樣彎曲的雙手道:“你看。”
傅灼灼一看孩子的雙手,發現他的雙手正麵和指尖兩側已經起了不少水泡,有些已破開流出濃水。而胡非為接著說:“腳上和嘴裏都有。”
傅灼灼聞言趕緊翻開孩子的嘴唇,再繞到床尾看了他的雙腳。確實如胡非為所說,雙唇內側以及舌頭,還有腳背和腳趾,都長了水泡,有些已經化膿成一塊塊白色的腐爛傷口。
“這種病症,我之前倒是見過,但多見於牛羊豬狗,偶爾見有孩子患病,一般吃上清熱解毒的藥劑,五六天也就好了,手腳上的膿皰,用藥熬製的湯劑清洗幾天也不會留疤痕,可我從沒見過起泡這般嚴重,還有咳嗽嘔血等症狀的。”胡非為這醫尊也是經手過不少病症的,一開始看到孩子手腳上的異狀,倒是也不著急,用了該用的藥,下了該下的針,就等著孩子醒過來。沒想到孩子一直沒醒,還開始咳嗽,伴有咳血抽搐,他才覺得這病不簡單。
等他再摸脈象,發現孩子的脈象已經虛弱不堪,且咳血越來越嚴重,每隔片刻就抽搐一次,他隻能趕緊讓琥珀回去叫傅灼灼來看看。
聽完胡非為的講述,傅灼灼知道他說的牛羊豬狗患病,是指口蹄疫。確實,口蹄疫的症狀就是這孩子現在的部分症狀,口鼻手腳處起泡,但是口蹄疫對人的傷害很有限,隻要及時用藥基本能控製。
但現在看這孩子已經快灰白的臉色,看來胡非為給的方劑都沒起效。
這就不是口蹄疫了,而且口蹄疫也不會又劇烈的咳嗽和咳血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