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病多久了?”傅灼灼扭頭朝那焦急的男子問道。男子看看她,用擔心又自責的口吻說:“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今兒早,他娘喊他起床,發現病了,就讓休息。我中午下工回來一看,他娘說病的有點厲害,就趕緊抱過來了。是不是送來的太晚了呀?會不會……”

傅灼灼不想聽他自責說廢話,又打斷了問:“在發燒之前,可有什麼其他的症狀嗎?”

“不知道啊,昨晚睡覺前確實好好的,還跟他弟弟鬧騰被我罵了幾句,晚上睡著的時候,誰知道怎麼回事啊……”

“那你娘子呢?她知不知道?”傅灼灼也不耐煩,不由得加重了口氣。

也難怪胡非為會說出剛才的話來,一問三不知確實氣惱。

男子知道自己沒做好,心虛的低下頭去說:“孩子他娘在家帶其他孩子呢……這也不能怪我們啊,要不幹活,哪兒來的錢給他吃飯呀……”

“咳咳咳……”燒昏迷的孩子突然又咳嗽起來,再次渾身抽搐如擱淺了的魚般,在診床上跳動。傅灼灼立即按住孩子,剛要喊胡非為再下針,孩子突然發出帶水樣咳聲,然後猛地抬起頭往旁邊吐出一口暗紅的濃血,接著筆直躺在床上不動了。

“不好!”傅灼灼大呼一聲,摸了摸孩子的手腕和脖頸處,發現已經沒了脈搏!

怎麼會這樣?!

她與胡非為互看一眼,立即翻身跨上診床,開始做心肺按壓搶救。

“三娃啊!”男子見狀就要撲過來,胡非為一把將他擋開,吼了聲:“別礙事!出去!”那男子被嚇了一跳,縮在一旁不敢再上前。

胡非為用銀針刺激穴道的方式救人,傅灼灼則用心肺複蘇,可是堅持了三分鍾,孩子不但沒有恢複心跳,口中還溢出不少泛著泡沫的黑血。胡非為見狀,目光沉重的看向傅灼灼。

傅灼灼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這病和孫小牛的猝死不一樣,已經吐泡沫樣黑血,說明肺部出血嚴重,肺泡大量壞死,以現在的條件,是根本搶救不過來的。

“大……大夫!我家三娃子他……”男子看到他們都不動了,眼裏露出絕望,聲音哽咽顫抖起來,最後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嗚嗚哭了出來:“三娃子,我的兒啊……”#@$&

傅灼灼從診床上下來,沒有去聽男子的哭喊,而是愕然著這病情的進展速度。

按早孩子爹說的,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早上發現生病,現在是下午未時過半,也就是下午兩點多,大半天時間就要了一個孩子的命,這是什麼病症,她前世居然都沒見過!

胡非為歎了口氣,“人死不能複生,這屍體還是早些處理了吧。”

“以胡先生的經驗,對這病可有什麼看法嗎?”傅灼灼覺得他這話有點奇怪,問道。

胡非為看她一眼,使了個眼色。%&(&

兩人往旁邊走了幾步,胡非為壓低了聲道:“可能是瘟疫。”所以屍體留不得!

“瘟疫?”

瘟疫……很多病症在沒有確定的學名之前,致死率達到一個數量就會被稱為瘟疫。

但現在才死了一個,胡非為怎麼會說是瘟疫呢?難道他知道這病?

果然,胡非為沉臉點點頭,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都告訴她:“這孩子送過來之後,劉大夫看了眼,說去年洛城發的瘟疫就是這病症,城外李家村和王家村的還為此死了不少人。城內也有發病,後麵是傅家藥堂的傅妙蓮想出了一個方子,才將病情控製住。然後就沒聲了,但沒想到這次又來了!”

難道是一種季節性病毒疾病嗎?像鼠疫一樣?到了一定季節或者是通過一定的東西就會傳播發作?但現在天還冷著,並不適合病毒傳播,洛城內也不見什麼災害,更沒聽說有鼠患,怎麼會突然發瘟疫?

而且三娃子的症狀,是她前世從來沒有見過的,不是口蹄疫也不像是肺病,難道是一種她沒見過的新病毒?

關鍵是,她都沒見過的病毒,傅妙蓮居然有方子治療?是巧合誤打誤撞還是真的找到了方法?

一時間,傅灼灼腦子裏冒出了無數問題,每個問題看似都是單獨的,但她心中隱約覺得又有什麼聯係。還不等她想個明白,大堂裏卻又響起了一陣騷亂,接著是琥珀的叫聲:“主子!主子快出來看看呀!”

傅灼灼抬頭與胡非為相視一眼,急忙走了出去。

“怎麼回事?”胡非為出去就問,然後就看到大廳裏的人全都站著,圍城了一個圈。一名成年男子倒在這個圈裏,麵色泛紅,雙眼緊閉,雙手成倒鉤狀抽搐,劉大夫和一個夥計正手忙腳亂的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