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那日之後,王姨娘被禁足一月,連著她院裏上上下下都被罰了月例,一時間也就消停些。

柳氏欣喜得意,連著送了兩箱子吃穿到孝枝的西荷館。這事在白府裏越傳越離譜,竟開始撩起兩房過繼,扶正柳氏的風言風語。謠言傳到孝枝這兒已是不知翻了幾翻花樣。

“這妖言惡語是從哪傳來的?”鮑奶媽臉色不悅,訓斥著雪螢,“不準再提!”

可孝枝耷拉著腳坐在繡墩兒上也不惱,悠閑地給床裏趴著的雪蟬剝核桃。

“讓她們說去,我倒想聽聽還能傳出什麼新鮮事。”她說得漫不經心,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架子床上堆著幾色新緞子,雪蟬一一看過,讓雪螢幫她收進自己的小箱子裏。那是王氏一早遣人送來賠禮的,說是要給蟬丫鬟做秋裝。

東西被雪螢整齊疊好,端著經過孝枝時突然被她喊下來。

“怎麼了姐兒?”

隻見孝枝放下手中夾核桃的鉗子,站起身,神色凝重:“這布料誰送來的?”

一屋子裏的人麵麵相覷,最後是鮑奶媽發的聲。

她眨巴著眼睛走上前,疑惑地說:“可不就是平常來咱們這送東西的張仆婦嗎?”

伸手從雪螢懷裏抽出頂頭的幾尺黛藍色的布料,孝枝看銀線交織的綢麵上淅出些許白色的痕跡。

當著眾人驚恐的目光,她沾了些在指尖直接送到嘴邊嚐了嚐。

鮑氏焦急地上前打掉她的手,心裏撲通撲通直跳,她姑娘可不是又魔怔了,開始亂吃東西。

她轉著眼睛品了會兒,是鹽。

又想到前幾天的事情,忙問鮑氏:“張仆婦來的時候身體是否不適?”

“到也沒有……”鮑奶媽品著,竟想起些什麼,於是把她剛才在門外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那張仆婦沒有進門,隻招呼看門的丫頭進去把管事的喊出來。鮑奶媽出去一看,以往精神硬朗的老婆子卻沒了神氣,紅著眼眶。

鮑氏以為是因為張仆婦的主子遭了罰,其他院的趁機打壓,欺負了她,也沒敢多嘴,接過托盤說了幾句場麵話就走了。

聽完這話,孝枝心裏有些沉悶,吩咐下鮑氏說:“找個信得過的小廝,去打聽打聽她家裏事。”

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

不久,鮑氏帶著消息不顧形象地跑回來。

也無需打聽,鮑奶媽剛脫口問了個大概,小廝就把張家的冤枉事說得個全。

說是前兒她家的寶貝孫子忽染怪症嘔血夭了,連著她媳婦亦跟著沒了,一夜間喪去兩條人命,驚動官府,官吏將她家兒子抓了去拷問,不想在牢裏也暴斃而亡。

如今,張婆子可是孑然一身、沒依沒靠的可憐人。

“姐兒?姐兒?”

連喚了幾聲,鮑氏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不知孝枝因何犯起呆來。

床邊雪蟬是個明白人,滿臉憂傷地強撐起身,她將鮑氏和雪螢清勸出去,獨留她和孝枝在房裏。

“姐兒可是在自責?放任這一切發生,反害了張氏她一家人?”

見孝枝依舊不說話,她又講:“想那婆子得了主子的意思,再沒給您送過點心,反倒是私吞回家去害了自己。但如若不是這樣做,受傷害的就會是主子,幕後黑手怕會更加猖狂。”

長歎口氣,良久孝枝狠狠道:“她起了殺意。”

賣主求榮的雜碎…

是因為發現自己幫了她的死對頭?還是……信了府裏的那些流言蜚語?

一時間氣血攻心,白孝枝隻覺得頭暈目眩直栽進雪蟬懷裏,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