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早,司雲和J再來到鹽湖處,卻見羅蘇反而比他們還早到,而且還真弄來了雙防水鞋!司雲對羅蘇笑道:「早上好!」「哼,我就看你怎麽打怪!」羅蘇回以一個詭異的笑,似乎他敵意與不服還是有的。司雲則仍隻是報以微笑。
嘉溫和J兀自在那聊天,嘉溫果能跳得很高,立定一蹬就可過一公尺!再加上他水性了得,J認為他應該算是青蛙人才對。
昨天湖邊觀戰的都來到,而且還有不少司雲他們不認識的村人也來了,場麵也可稱是盛況空前!原來,羅蘇那夥倒是先‘幫’司雲大肆宣揚了,斯卡那邊也告訴了不少人昨天的奇遇…大家知道還有下文,而且非常關心水怪造成的恐慌…………於是,不少村人竟是扶老攜幼前來觀看!現場人數何隻一兩百?!場麵熱鬧滾滾,彷佛有藝團要表演人偶劇丶雜耍丶魔術……!棧外好像還有叫賣的。
J感覺這情景和當初三強豪賭引起圍觀注目的效益有點似而相似,就差沒有真正對手丶賭局和掌控一切的最終幕後黑幕……他才明白之前有點判斷錯誤,這村子原來不是少年們閑閑無事做,根本就是全村都吃飽沒事幹!
過了一會,眾人稍微安分下來,羅蘇問司雲道:「眼下大夥都到齊了,你要怎麼收拾那水怪?」
司雲一笑道:「別急,我們先來回顧一下先前的種種跡象吧!我們逐一剖析一下大家關切的水怪之真貌…」他看來倒是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擔心似的。
羅蘇先也一愣,想想也有道理,便點點頭,他已知道眼前這英俊小子的腦筋跟他的外表一樣好,而且也很想知道這水蟒巨怪的身份由來……
四周都圍繞著人了,司雲緩緩往鹽湖方向走了幾步,指著湖道:「各位可知為何這鹹水湖會長滿這種綠苔?」
村人們一陣議論紛紛間,有個小孩子便叫道:「因為湖是鹹的。」又有個老者道:「這從以前就一直長著了,我們隻知道這種綠苔都長在這鹽湖。」
司雲一笑:「對,說的沒錯,因為這湖是鹹的,這種綠苔確實都長在這湖丶鹹水當中。」語氣稍轉又問:「但各位可曾想過…為何村子有些水沼也長了些這種綠苔,隻是數量不多?」
很快便有人答:「因為這湖和附近的池塘有聯係!鹹水自然會流些過去。」又一人附議:「是呀!所以這種苔也會長過去。」
司雲「嗬嗬」的笑了幾聲,道:「對是對,但…隻對了一半。」
場中眾人都疑惑的看著他,司雲接著道:「既然有相通,鹹水自然是會流過去,苔也就多少會長過去…但是,長出去的鹹水苔,量都很少,而且都在底部!」司雲停了一下,看著村人,像是等待同意或提問一般;村人聽了無不想了一下,才點點頭,一個學著一個點頭…
司雲才又道:「這苔之所以會少量的,長在其他水池的底部,這是因為…鹹水量不太多,而且都沉在底下。」
眾人略訝異了一下,有點好奇的望定他,司雲便又笑道:「鹹水一向比淡水重的,所以大致上會往下麵沉,這應該不難了解吧,畢竟鹽灑入水中就會下沉,混了鹽的水當然也比普通的水更重。」有的人還在思索,有的人點了點頭同意。
司雲:「題外話……這片大地相當溫暖而從不結冰下雪。但各位若有機會到能結冰的寒冷地方…可以做個實驗,將一杯鹹水放著,讓它表麵結冰,各位會發現,上麵結出的那層冰,比較淡丶沒太多鹽份;換句話說,鹽素都沉到下麵了!所以,鹽湖外的池澤才會隻在底部長一些些鹽水苔,因為底部隻略有些鹹水。」事實上,中土陸地由於終年不下雪結冰,所以這村子就連了解何謂‘冰’的人都很少,唯有少數人見過的冰雹…
一眾村人們議論紛紛,司雲緩了片刻才又道:「這些苔類,我以前旅行時也見過,是在海邊…它們有種特性,就是隻長在不會流動的水中!它們似乎不喜歡會動的水,所以一般海岸也不太能發現到。」
此時,有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忽然站了起來,像明了什麼的道:「難怪,我小時後候就疑惑…那條小河分支流入這鹽湖的流入口之附近,為何都沒什麼這喜鹽的苔類?原來是因為它還喜歡淨水這點!就在旁邊,不信的可以去看一下。」他所說的小河分流,亦即J當初沿著找往河流的那條小溝渠,就在這鹽湖邊。
司雲笑笑的點頭道:「所以,這些苔類是自海而來的。各位應該知道,這村子西邊不遠的海會倒衝河口吧!」便有幾個老一輩的人點點頭。
司雲又指著湖,緩緩的道:「因此,那怪物也是從海中來的!」「什麼?!」此話一出,眾人無不驚訝極點,場麵好一陣哄論………
司雲等了一會,才舉起雙手,又道:「怪物來自大海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來源……各位不覺得很怪嗎?平白無故冒出這樣一隻超大怪物…就算本來真有這種怪物,並且長到了這麼大,為何最近才被目擊丶而你們之前從未聽說世上有如此巨物?這理由丶很簡單…它是不久前才到貴村的自來訪客,偶然間自海而來的!」
眾人紛亂丶不解丶驚奇丶耳語丶害怕之間,有個人反問:「為何一定是從海來的?聽說它不是條大蛇嗎?」
司雲:「對,但它根本不上岸的,至少還沒人見過它上岸,搜索也沒發現任河它上岸過的跡象,以很明顯的…它是水中生物!所以不需要上岸;甚至是不能上岸…因為它太過龐大了!這麼笨重又長居水中,我相信它即使上岸也很難行動。各位可以想想泥鰍,它在泥地上絕沒水中靈敏,隻是相當滑溜;而水怪比之笨重千萬倍,上陸等於是等死!既然不可能上岸,那麼它又怎麼來到貴村?」捕魚高手格休驚叫喊道:「走水路!?」
司雲看了看他,笑笑道:「正是!而在下我是來自東邊丶這大河的中下遊段,比稍靠海的貴村還要上遊一些,也從沒聽過河中或哪有這種怪物的,自然更能確信怪物絕非從上遊來的。想來區區的一條河,也不該長出那麼龐大的東西才是;而且昨天看來它能憋氣很久,這是常駐水中的動物丶比方鱷魚,會有的能力和習性。」此水怪是爬蟲類而形體像巨蟒,這已經不用印證,自然是用肺來呼吸。
他吸了口氣再道:「然後根據我的調查,鹽湖這條小溝渠和大河的交會處,河道竟是個大轉彎!這一彎使得河水勁道為之一緩,偏偏這時又已經靠海了,河麵越形寬廣,於是河水流速減弱,河口就被海水逆向侵蝕。當無邊大海而來的強大洋浪衝向河口時,若是漲潮或有海嘯,便會大大地倒流回河道。當海水倒灌的越深入河道,水勢也越來越弱,而河水原本就是自較高處流來的,更會自然的覆蓋在稍重的海水上麵,河道中會有部份區段變成上層是河水往海流,下層卻是海水逆流!一旦…海水衝到這條小溝道與主河流相會的拐彎處,也就是一個三叉路口,已經乏力的海水與拐彎變弱前的強勢河水兩相激撞,下層的這股逆流海水威力早已大減,更難以轉彎再衝上去,於是便一頭鑽入了河道彎角的這條分流水溝中,進而到達這鹽湖內…這應該就是,這個鹽湖形成的原因,起於旱季的海水倒灌!我想漲潮時,最能湧入河道!」J又是好生佩服,卻又暗罵:「渾蛋,這明明是我調查的!」沒人在聽…
眾人驚呆之間,司雲緩了口氣,指著湖邊這條從河流分來的水渠,而道:「若果說…恰好又出現個怪物,乘水溯遊,便可能偶然間進ru這湖中了!」
「啊!」「呀!」「原來如此…」「天啊!」「媽咪唷……」……眾人哀號惶恐丶議論紛紛的一片…
好一會後,司雲才又道:「而且,那巨大海蟒的身上竟然有著這鹽湖的海水苔。這點足以證明,它待在這湖中好一陣子,身上便逐漸也長了些了;況且,它眼睛還是有點會發亮的呀!」格休卻問:「這跟它雙眼發光有什麼關係?」
司雲:「各位想想,一般的水中動物眼睛會反光或發光嗎?」眾人搖搖頭,有人卻道:「夜行動物倒是會,但那水怪的目擊都是在白天的呀!」
司雲笑道:「正是,水怪既然來自無邊大海,很可能常出沒在水深海闊的地方;水越深環境越是烏暗,它如果要用眼睛捕獵,就需要一對明亮的眸子了!」眾人又是驚呆了起來,有的人點頭;羅蘇和斯卡他們更驚訝於司雲巨細靡遺分析一切的才智!司雲又道:「不解的人乾脆這樣想吧,如果是一般的河中凶猛魚類,基本上不需要多好的夜間視力,因為水沒多深;有這種強烈需要的,那應該是要用在很深的海裏。」
一陣猛吹起的強風中,卻又有人問:「那它幹嘛不回海中?還向村子北方一帶去?」又有人道:「不會是…迷路了吧?」
司雲三度指著這條水溝,道:「因為它回不了,你可以過去看清楚,這條從河水分來的水溝最近水淺,快沒什麼水了!想必也是因為之前水位很低,所以海水容易灌入,於是這怪物老兄才會糊裏糊塗的伴著海水跑進這來。可以再想想,當它被引導進這條溝渠,發現它比河道更窄小,心知不妙丶想要回頭時……」
「啊!」場中好幾人驚覺發現,嘉溫也終於開口道:「這道溝太窄了,水又少;更糟糕的是它身體是那麼的肥大,完全回不了頭!」
司雲滿意的點頭,又道:「至於,它為何往北上去這點…」格休道:「因為食物!」
司雲點頭:「是的,不過我倒是認為還有一點…」格休詫異:「還有?!」司雲:「因為想家。」
「什麼!?」村人一陣錯愕中,也有人驚叫起來:「想家?!」「想回大海?!」
羅蘇忍不住站了出來,問道:「想家怎麼往北走?難不成,它想找出口?!」
司雲稍稍搖頭…「其實,照理說來,它絕計無法適應淡水的,它又不是鮭魚。因此我想,它應該都會回到這湖。記得吧,昨天J從它身上括下來的這種鹽水苔還很新鮮,這就是它潛伏在這鹽湖的最好證明。」說完,便指著雙臂交叉在胸前的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