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姝一臉失望的神情,“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是不是龍圖故意設計坑你我不清楚,但他嫌疑最大,為了這件事父王又一次大發雷霆,若不是因為大姐走之前像父王提出了那樁與慕容皇族的聯姻,今日你很有可能被剝奪姓氏逐出家門。”
少年很是詫異的問道:“有這麼嚴重?”
作為姐姐,文姝把擔憂寫在了臉上,她這麼一位最是波瀾不驚的人,此時的狀態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今日你動手打林潭秋的事往大了說是目無法紀,至於你收下進貢給宮裏的女子則是蔑視皇權,雖然事情可大可小,但指不定父王會怎麼想,而且今日姐姐出發回京都,就算消息回稟給陛下,父王也得去京城商議成婚的細節,具體日子,以及在何處擺宴尚未確定,萬一……父王認為你沒資格繼承王府了,那這樁婚事也同樣沒了,毅兒,記得你最愛玩雀牌,可千萬別明明一手好牌卻被自己打爛了!”
聽到此,少年沒有太過失落,反而在某一瞬間竟然有了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其實說來說去,他前半生所有的不快樂皆是因為世子這身份而起,若他不是父親唯一的親兒子,那也就不用從小被寄予如此多的期望,他也不用因為和父親的觀念相悖而心生抵觸,自然也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麼多為了對抗父王所作出的蠢事。
但那也隻是想想而已,如今的他在經曆過憐月的事之後越發明白,隻要王府還有他在意的人,隻要他不能放下這一切,那就不可能去選擇做一位閑散公子哥,唯一的能讓他選擇的不過是通過怎樣的方式去抓住想要的一切。
安安生生繼承世子自是最快的一種方法,若以大姐姐所安排那樣,娶了九公主之後繼承王位,那就一定能成為燕國第一權臣。
當然也還有一條前途未可知的路,那就是和年輕時候的父王一般,依靠自己打下這等基業。
此時少年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迷惘,但他還是下意識說道:“放心吧姐姐,該是我的就注定是我的,弟弟會慎之又慎,而且……現在弟弟已被關在這兒了,想折騰也折騰不了什麼。”
文姝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第三件事,父王下令囚你兩年……”
話說一半,心細如發的二郡主眼神深邃的看了牢房裏的張雲樓一眼,似是明白了什麼,隨即繼續說道:“在外人看來你是因為剛回王府便犯下大錯,但現在看來,是別有深意了,弟弟,好自為之!”
囚困兩年這個消息倒是讓文毅感到意外,但二姐姐這話裏有話的模樣讓他頓時意識到自己拜師張雲樓這件事應該沒這麼簡單。
畢竟這裏可是鎮北王府,老何就算再如何深藏不露也不可能瞞著父王讓自己拜這個被囚禁二十年的人為師,現在想想,應該是父王同意了才對,一想到此,少年豁然開朗,隻不過還是難免感慨,隻要身在這王府,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父王。
二姐姐終是沒有再多說什麼,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後表示從今天起會由紅鸞和源清二人每日前來送飯,以及送來一些必要的物品。
看著那白衣身影離去,少年沉默了許久,結果被一旁的師父幾聲大笑給驚醒,頓時回過神來。
“你爹對你還真是不一樣,話說文晁救你一個兒子嗎?”
少年點了點頭,“要是有個親兄弟也就好了,至少父親至少父親,兒子也隻是兒子,我不爭氣還有他還能寄希望於兄弟。”
張雲樓冷笑一聲,似乎對文毅這番話有所不滿,“男兒在世怎可這般自甘墮落?既然你爹認為你不爭氣,那你就更得爭氣,更何況你小子現在是我的徒弟,男人這一生啊,不就是追求一個臉麵嗎?你得敢想敢爭敢搶!”
聽到必要,少年很是無奈地苦笑了兩聲,拿起身旁的酒壇灌下幾口,“師父,我的天賦不行,讀書沒有慧根,修行資質也不太好,想讓父王能認同我恐怕是很難,而且……我這個人吧雖然一身惡習,卻又因心軟做不了什麼窮凶極惡之人,生在王府,平庸就是原罪,高不成低不就的人,雖然平凡卻也最是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