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毅早知道姐姐會說什麼,連忙開口道:“姝兒姐姐!不能為妾為婢,那我可以娶她做世子妃,這四年我認真想過了,她是個好姑娘,定能讓父王和娘親接受的!”
堂堂王府世子說出要娶一青樓女子為妻,不用想也知道身為姐姐的文姝此時是什麼心情,但她已經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隻是臉色越發難看,“毅兒,你這是癡心妄想,別怪姐姐沒有提醒你,這些話在我這兒說說也就算了,若是傳到爹爹和娘親耳朵裏,那她會死!”
一聽此言,文毅立馬就慫了,他想起當年二姐姐將自己在青樓的那位相好送到燕北窯子裏的事兒,這偌大的王府遠不及表麵那般光鮮亮麗,殺一個人都不用誰授意,但凡這件事傳出去,自然有人會將一切處理成所有人都滿意的結局,當然這裏的所有人不包括文毅。
王爺收的第一個義子楊若風是王府最鋒利的一把刀,江湖人稱“獒狼”,此人心狠手辣,性情陰狠,早年於軍中領兵,近些年戰事少便回了王府,他一人統領著燕北的諜報機構和刑訊機構,王爺文晁很是信任他,基本上王府上下所有見不得人的事兒都是由此人去做,而他也極為享受這樣的差事,每次都會將犯人折磨到死。
天下各國誰人不知血衣王座下這條最會咬人的“獒狼”?於是不知從何年開始,江湖上就流傳著一句話,寧可萬箭穿心死,不願獒狼劍下活。
文毅很清楚若是這件事傳到父王耳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也能想象那位平日裏最是冷冰冰的若風大哥會對憐月做出怎樣的事兒,一時心頭不忍,連忙向二姐姐祈求道:“姝兒姐姐,我為她贖身,娶妻之事我不會再提,至於將來是不是有機會另說,還請您不要將剛才的話告訴父王。”
聽聞此言文姝微微一笑,總算是放下心來,心想弟弟燕北遭這一趟罪總算是成熟不少,“行了,快走吧!缺錢找老何要。”
少年行過禮後退出門外,心事重重回到屋中,沐浴,洗漱,換上錦衣,裹上狐裘又去了王妃的房間,母子二人多年未見,噓寒問暖聊了很久,這一次他安安生生待到了傍晚吃過晚膳才從王妃房中出來。
剛一出門便遇見了出門後歸來的父王,文毅沉默不言,行了一禮後便直接離開,王爺站在門前駐足片刻,想叫住兒子卻又遲遲沒能開口,甚至沒有回頭看一言,隻是緊緊攥著手中剛從府衙拿回來的文書歎息了一聲。
直到王妃出來迎接,這位平日裏總是板著臉的王爺這才流露出一絲笑意。
燭光下,王爺拿出文書攤在桌上,沉默了好久,才突然開口說了一句:“凝兒,當年那臭小子的案子好像還真的有些問題,你看看這份文書。”
王妃神情平靜,坐到桌邊仔細看了許久,隨後眉頭一皺,似是真的發現了什麼,“這結案文書沒有什麼問題,敘述清楚,證據充足,隻是……”
“隻是太全麵了對吧?當時是那臭小子在青樓因為一個女人和那侯府小子爭執,兩方人馬混戰,情急之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的口供都是一致的呢?還恰好都是對方的人,而那臭小子的狐朋狗友們的口供卻是多有出入,如此想來,對方的口供像是早就串通好的,而真正的情況是因為混亂誰也沒看清楚行凶之人。”王爺很是認真的分析道,隨即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王妃倒吸一口涼氣,就算性情再溫和,在得知了自己兒子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設計陷害而導致多年流放之後,眼中的怒意再也按奈不住,於是伸手拽住了王爺的手臂,咬牙切齒道:“文晁,你得還你兒子一個公道!”
見到王妃這般憤怒,王爺也是連忙上前安慰,“凝兒別這般生氣,已經讓若風去查了,若當真是有人設計陷害,定殺不饒,就算那臭小子再不中用,那也是我文晁的兒子,怎能任由別人折辱?”
一聽此言,王妃氣到雙手發抖,隨即把頭埋在了王爺胸口,顫抖著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兒子在那邊受怎樣的苦?剛才還藏著不讓我看,渾身上下都是傷痕,以前我自己都舍不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