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十有八九不如意,但是我們總能在不如意的時候遇到很多善良而美好的人,他們用自己的方法或笨拙或細致的溫暖著你,直到你看到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那個來自李俊生手機號的新年祝福當然不會是李俊生本人發的,貝明娜就是再糊塗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貝明娜的眼眶突然有些熱,她得多幸運才能遇到那麼多暖如和煦的人。
貝明娜認真的把這個號碼存到手機裏,然後近乎虔誠的撥通了這個號碼,電話那邊很快就被接起,但是沒有人說話。貝明娜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卻讓貝明娜無比安心。
“謝謝。”貝明娜這般說道,“祝我們能在新的一年裏做一個更幸福的人。”
“我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很感謝你當年能把花生的那段視頻給我,不然我恐怕早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陳淮的聲音依然冷清,卻再沒有貝明娜第一次見到時的那種好像藏了千年飛雪的孤寂感,正如本森先生所說,上帝愛著我們每一個人,現在是最好的安排。
貝明娜看著一塵不染的被子,笑了笑,眼眶紅著,終於沒有再流眼淚,她說,“那麼,珍重。”
“珍重。”陳淮這麼回道。
貝明娜感謝陳淮能夠在如此重要的節日裏沒讓她最重要的人缺席,她終於慢慢從那個折磨了她一年多的心結裏掙脫出來,雖然心結還在,但至少她能夠暢快呼吸,不再盲目自責,不再盲目怨懟。多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變好了,連帶著貝明娜的運氣都變好了,貝明娜查機票時就剩最後一張,成功付款的那一秒鍾貝明娜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躺在陌生城市的床上,像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裏那樣看著天花板發呆,胡亂的想著,想著想著貝明娜抑製不住的嘴角上揚,難得一見的笑容不斷放大,直到全然綻放,如同一朵盛開的曇花,純雅而妖媚,震撼人心。
貝明娜笑的喘不過氣,把自己蜷縮在潔白的床上,狼狽的急促呼吸著。
一滴液體就這樣順著貝明娜的眼窩落在床單上,轉瞬即逝,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貝明娜終於還是斂起蒼白的笑容,如同過了時節的曇花迅速衰敗著,隻留下滿地的感傷。貝明娜悵然若失的看著虛空發呆,把臉往被單裏埋了埋。
貝明娜就用這樣的姿勢熟睡了過去。
那一晚貝明娜睡的很安穩,做了她以前很害怕夢到的場景,還是那場婚禮,還是那座浪漫的島嶼,她站在透明的殿宇裏,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祝福,那些祝福裏,有李俊生淺笑著說的最溫柔的話語。心茹穿著伴娘的禮服,婉約而優雅,成為了世界上最漂亮的光頭,手捧花束,站在她的旁邊,替她接著那些祝福。小小和安安手牽手,小小依然聒噪活潑,安安依然文靜羞澀,多好。
天空中足夠遮蔽天空的999顆鮮紅的紅心隨著海風緩慢飄蕩,浪漫的白色紗幔不知道被誰拋向了碧藍的天空,隨著暖風翻飛著,飛過那999顆紅心,漸行漸遠。
貝明娜回去的時候沒有告訴路易北和溫一衝,所以當路易北和溫一衝在片場看到仿佛從天而降的貝明娜時整個人都驚呆了。貝明娜欣賞著這兩個人難得一致的智障表情,莞爾一笑,從箱子裏掏出她在H市買的山東特產,堆放在桌子上,然後攤攤手坐在兩個人的對麵的位子上。貝明娜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淺淺笑著說道,“我才多長時間沒有見到你們,你們怎麼都傻了?”
被貝明娜這麼一調侃,兩人反應過來,溫一衝極力的扭曲著他的五官,那不屑的情緒仿佛能從他那張對不起觀眾的胡子拉碴的臉上溢出來,溫一衝一拍桌子,“你這也太夠意思了,回來也不跟我們說一聲。”
貝明娜手裏還拎著行李箱,她把背包放在箱子上微微笑著說道,“我回來問你要我那個一塊錢的紅包。”
本來佯裝生氣的溫一衝聞言笑了起來,胡子拉碴的臉哪怕笑的燦爛也無法拯救,路易北跟著笑著,身上還穿著戲服,一身崢嶸盔甲泛著冷光,耳鬢染上了風雪,眉目星朗,英姿颯爽,威風凜凜。隻是那雙上挑的眼睛太過沉寂,不是北極赤裸裸的寒冷,而是荒漠深入骨髓的涼意。
貝明娜回來之後繼續和溫一衝還有路易北泡在片場,中途貝明娜又見到了那個說要成為和路易北一樣有名的演員的女孩兒,貝明娜很驚訝,她以為這個女孩早就殺青了。貝明娜攏了攏身上的軍大衣,對身邊的路易北說,“沒想到她還在。”
“聽你這語氣好像很不希望她出現在這裏?”路易北故意歪曲貝明娜的意思調笑道。
知道路易北是故意的,貝明娜懶得理會路易北,歪著頭斜了路易北一眼沒有說話。路易北的餘光瞟到了,笑的越發歡暢,隻是語氣卻變得嚴肅了許多,繼續說道,“努力堅持的人就應該在這裏。”
“她演的哪個角色?”貝明娜隨口一問。那個女孩的情況她是了解的,原本在《兵臨》這部劇裏飾演了一個配角N,就是那種經常需要她出現卻總是沒有正臉的角色,一人分飾兩個角色都不會有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