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明娜聽不懂蘇心茹的話,隻能用手給蘇心茹順氣,抿著嘴唇皺著眉頭看著蘇心茹的頭頂,一言不發,默默傾聽。
“明娜,人真的不能做錯事,一旦做了錯誤的決定,就再沒有資格去爭取了。”蘇心茹的眼淚流到貝明娜淺薄的衣服上,濕了一大片,黏糊糊的,就像蘇心茹此刻的狀態,焦灼著,不清不楚,像個孩子一樣茫然,又像一個被判處終身監禁的囚徒一樣無望,“我以為他們分開了,我就可以得到他了。”
蘇心茹雙手掩麵,痛苦的倒在貝明娜的懷裏,“我錯了,我真的太可笑了。”
“我為了一己之私,讓三個人互相折磨了這麼多年,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陳淮,更對不起李先生!”
一道霹靂從天而降,劈在貝明娜身上,貝明娜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精致的五官因為難以置信而變得呆滯,貝明娜甚至都懷疑是自己理解錯了。可是,蘇心茹的話都說的這麼明顯了,貝明娜還能如何自欺欺人。
貝明娜攬著蘇心茹的手臂僵硬的仿佛不是自己的,連動一動手指都很困難,貝明娜幹澀的開口,“我哥……和陳淮……?”
蘇心茹恍若未聞的自言自語著,幾乎哽咽不成聲,“我明知道他們的感情好,非要硬生生插上一腳,如果不是我,如果我沒有認識他們,他們會一直恩愛下去。”
“李先生不會被逼的在H市待不下去,陳淮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的人生沒有他們,他們的人生裏也沒有我。”
“那個時候我是知道宣要做什麼的,我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的趁虛而入,我以為和陳淮結婚了就可以留著他了,我以為有孩子就可以留著他了。”
蘇心茹趴在貝明娜的懷裏,眼裏是足以撕裂貝明娜的悔恨和自責,貝明娜聽見蘇心茹用世界上最悲傷的語氣說,“我是罪人,我對不起他們。”
貝明娜怔怔的看著蘇心茹濕潤的眼睛,心裏仿佛被誰撕開了一條縫,越裂越大,終成天塹,不痛,卻讓她忍不住彎了腰。李俊生出事那年25歲,貝明娜11歲,如今貝明娜28歲,17年前,她的哥哥到底經曆了什麼以至於不得不離開中國定居英國。
為什麼那麼久遠的故事裏要有蘇心茹和林子宣的身影。林子宣,林子宣。
“人呢!”林子宣急匆匆的從破門而入,向來慢條斯理的動作有些淩亂和慌張。
貝明娜靜靜的看著即使慌張也依舊優雅的林子宣,男人的頭發被發蠟固定成成熟的大背頭,剛毅俊美的輪廓被襯的越發立體,剪裁得體的西裝也沒有因為奔跑而出現任何瑕疵,時光把男人打磨的更加穩重內斂。這個男人似乎永遠是一副有條不紊的深沉模樣。
林子宣身上的每一寸貝明娜都非常了解,男人的臂彎處有一顆痣,不順心的時候會皺眉,眉間因為常年皺眉留下了深深的褶皺,男人的皮膚很好,光滑而有彈性。這個男人她曾經無比熟悉,微微喘息著站在貝明娜麵前的他依舊是記憶裏的樣子,隻是此刻貝明娜卻覺得這個無比陌生,好像從未走近過。
貝明娜垂下眸子掩去情緒,不冷不熱的說,“陳淮在我哥房間裏。”
林子宣看了貝明娜和蘇心茹一眼,眉頭微微皺起,徑直走向李俊生的房間,一把推開了房門。從縫隙裏,貝明娜看見陳淮手裏拿著李俊生床頭的相框,從來冷如寒雪的臉龐蕩漾著一個不深不淺的滿足微笑,眼裏濃濃的眷戀仿佛用水都衝不淡。
那樣的陳淮讓貝明娜相信,這個男人刀槍不入的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內心,而那個內心隻有一個人可以看見。
林子宣推開了門,卻沒有說話,陳淮隻看了他一眼,便興趣缺缺的把注意力又放到自己手中的照片裏,其狀之專注,如身處無人之境。場麵陷入空前的尷尬。
房子裏很安靜,林子宣看著陳淮,貝明娜看著林子宣,蘇心茹待著貝明娜懷裏。隨著時間漫漫的流逝,蘇心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這樣詭異的局麵在李俊生帶著兩個孩子回來後被打破。
李俊生在開門的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貝明娜看到李俊生後下意思的看了一眼房間裏的陳淮,陳淮癡癡的看著李俊生,冷冷清清的眼睛裏是醉人的癡戀。如此令人心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