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蝟的優雅作者妙莉葉芭貝裏第一章(2 / 3)

些水和養料,正如給我們四季豆和維C。而這,是這個範例的關鍵:要對撫養對象全心全意,要由內而外帶給它營養元素,在進到身體後,要讓它生長,讓它健康。隻要在葉片上撒些水,這些植物就會武裝起來迎擊生存的挑戰。我們帶著憂鬱和希望的複雜心情來照看植物,我們意識到生命的脆弱,我們害怕發生意外,但同時,做應該做的事情,並因能夠盡到撫養者的責任而感到滿意:我們感到放心,有一段時間我們是處在安全當中。媽媽就是這樣看待人生:一係列驅魔的動作,跟噴灑水一樣沒有效果,卻給人帶來了這片刻的安全。如果我們一起分享我們的不安全感的話,如果我們開始共同經曆我們的內心,以便告訴自己,四季豆和維C,即使可以哺育生靈,卻也照樣不能拯救生命,更不能淨化靈魂,這樣的話,可能會好過些吧。貓咪格雷維(1)10.貓咪格雷維斯沙布羅在按門鈴。沙布羅是皮埃爾?阿爾登的私人醫生。一個皮膚黝黑、事業有成的老人家,他在他的雇主麵前像條蚯蚓一樣扭來扭去,二十年來,他從來沒有跟我打過招呼,甚至也從來沒有表示過有我這個人的存在。這使我想到一項有趣的現象學實驗,就是在於解決為什麼有些人的意識中能顯現事物,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他們意識中卻不能顯現事物的問題。我的形象能被銘刻在涅普頓的腦海裏,卻和沙布羅的腦袋失約,這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今天早上,沙布羅臉色蒼白。臉部下垂,雙手顫抖,鼻子……濕漉漉的。沒錯,濕漉漉的。沙布羅,這位大人物的私人醫生,居然也會流鼻涕。加之,他居然還在叫我的名字。“米歇爾太太。”他好像不是沙布羅,而是地球以外變形的外星人,因為真正的沙布羅思想是不會被下層階級小人物的信息所困擾的。“米歇爾太太。”外星人的沙布羅模仿秀以失敗告終,他又說道,“米歇爾太太。”好吧,大家都知道了,我叫米歇爾太太。“發生了件可怕而不幸的事,”流鼻涕外星人接著說道,見鬼……他沒有擦鼻涕,反而使勁兒往回吸。簡直無法忍受。他大聲地吸鼻涕,並將它送到那個並不屬於他的地方,速度之快,但我仍沒能幸免,親眼目睹了喉結為了方便上述某個東西通過而迅速收縮的一幕。真是令人惡心,但更確切地說是出人意料。我看看右邊,又看看左邊。大廳裏空無一人。要是外星人不懷好意的話,我可就死定了。他又說道,還是前麵的那一番話。“發生了件可怕而不幸的事,沒錯,一件可怕而不幸的事,阿爾登先生快不行了。”“快不行了?”我說,“真的快不行了嗎?”“真的快不行了,米歇爾太太,真的快不行了,他隻剩下四十八個小時了。”“但是昨天早上我看到他,精神好得像隻冠鳩!”我說道,心裏感到震驚不已。“哎,米歇爾太太,哎,心髒衰竭,就是心上一把刀啊,早上,人還活蹦亂跳像隻山羊,可晚上一到,人就進了墳墓。”“難道他準備死在家裏,不去醫院嗎?”“哦……米歇爾太太,”沙布羅跟我說,樣子就跟涅普頓被牽著時一樣,“有誰想死在醫院裏?”這是二十年來的第一次,我對沙布羅產生了些許模糊的好感。我心裏暗自對自己說,總之,他也是個人,我們到頭來還不都是一樣。“米歇爾太太,”沙布羅又接著說道,這幾聲米歇爾太太叫得我暈頭轉向的,要知道這二十年來,他可從來沒這麼叫過我,“也許有許多人都想來看阿爾登先生,在……之前,但是他不想見任何人,隻想見保羅。您可否費心將其他那些討厭鬼給打發走呢?”我很矛盾。我注意到,在通常情況下,人們不會注意到我的存在,除非有事要我幫忙。不過,我暗自思忖:我為的不就是這個嘛,不僅如此,我還發現沙布羅能用我很迷戀的句法表達他自己--您可否費心將其他那些討厭鬼給打發走呢?--這句話使我心情無法平靜,這種早就過時的禮貌用語使我激動不已。我是文法的奴隸,我心裏暗自想著,當初怎麼沒給我的貓起名叫格雷維斯影射莫裏斯?格勒維斯(MauriceGrevisse,1895-1980),比利時語法學家,著有《法語正確用法》、《法語語法精要》。其實他叫格勒維斯(Grevisse),而不是格雷維斯(Grévisse)。--譯注呢。這個家夥雖然讓我感到厭煩,但是他的用語卻並不令人反感。哦,還有,這位老人家說“有誰想死在醫院裏?”時,回答是,沒有人。皮埃爾?阿爾登也好,沙布羅也好,我也好,呂西安也好,沒人願意。沙布羅這平凡的一問,使我們都成為了同等地位的人。貓咪格雷維(2)“我會盡力而為,”我說道,“但要是到了樓梯口我就沒辦法了。”“不行,”他對我說,“您要給他們打退堂鼓,就跟他們說阿爾登先生不想見他們。”他奇怪地看著我。我應該小心,我應該非常小心。在這最後的時間裏,我有些疏忽大意了。還記得曾經和帕利埃交談時出現過的意外,我居然荒唐地引用了《德意誌意識形態》,要是他有牡蠣一半智商的話,聽到這些怎麼可能不產生困惑呢。而現在,因為一個古銅色臉容,為過時表達法買單的傻老頭,居然在他麵前迷失自我,完全忘記了我在措辭上應有的嚴密。我將眼中瞬間的光芒重新遮掩上,取而代之的是所有優秀門房都會有的無神的目光,我就是這樣一個會盡力而為但到樓梯口就沒辦法的門房形象。沙布羅奇怪的神態頓時消失。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讓自己犯了個小小的錯誤。“是心肌梗塞的一種勒妮故意把心肌梗塞說成unespècedinfarctus,正確說法是uninfarctus或者uneespècedinfarctus。--譯注?”“沒錯,”沙布羅對我說道,“是一種心肌梗塞。”沉寂片刻。“謝謝。”他對我說道。“沒什麼。”我回答他,然後關上了門。深刻思想之五眾人的人生如服兵役我為這個深刻思想而甚感自豪。是科隆布使我有了這個發現。因此,她至少能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一次有用的角色。在有生之年能說出這句話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從一開始,我和科隆布,我們之間隻有戰爭,因為對她來說,人生就是一場持久戰。對她來說,隻有毀掉別人才能得到真正的勝利。按她“女戰神”的邏輯,如果不能擊敗對手,或是將對手的地盤劃定到最小的話,她的安全感便無從談起。其他人有空間生存的世界就是一個危險的世界。與此同時,她恰恰需要這些其他人去給她做一件重要的小事:那就是要有這麼一個人來認識到她的強大。於是,她不僅想方設法摧垮這樣一個我,而且還用劍指著我的喉嚨要我對她說,她是最棒的,我很愛她。這給我帶來了足以讓我發瘋的日日夜夜。雪上加霜的是,說不清是什麼原因,毫無分辨是非能力的科隆布竟然能知道我一生最害怕的就是噪聲。我相信這個發現純屬巧合。因為她是不會本能地想到有人是需要安靜的。安靜能讓人進入內心世界,這對一個並非僅僅追求外向生活的人來說是必不可少的,我不指望她會明白,因為她的內心世界和外麵的街道一樣混亂而嘈雜。不管怎麼說,她是知道我需要安靜的,我的房間挨著她的房間這是多麼的不幸。她從早到晚地製造噪音。講電話時大吼大叫,把音樂開到最大聲(這實在是要了我的命),經常重重地摔門而去,對自己所做的事總是唯恐別人不知,像梳頭發、在抽屜裏找一支鉛筆等這樣的瑣事。簡單地說,她沒有其他什麼可以入侵的地方,因為她根本無法接近我的內心,於是就侵占我的聽覺領域,她從早到晚折磨我。看看吧,一個不高明的領地觀念就能發展成這樣;而我,隻要我有閑暇可以順利進入自己的內心世界,到哪裏我都不在乎。不過,科隆布呢,她不光不懂得這個事實;而且還把這個事實變成她的“哲理”:“我那令人厭惡的妹妹是個小肚雞腸、神經質的小屁孩,她厭惡所有的人,她最喜歡住在死氣沉沉的墓地裏,--而我,是一個性格開朗、活潑、充滿朝氣的女孩子。”如果有什麼事是令我厭惡的話,就是看到人們把他們的無能和無恥轉變成一種信條,並大放厥詞。隻要有科隆布的存在,我就永遠是她汙蔑的對象。不過這幾個月以來,科隆布不僅僅是要做一個世界上最糟糕的姐姐,她還有令人厭惡的愛好,她的舉止令人甚是不安。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隨時要為這個姐姐準備挑釁的瀉藥,而且還要看她為不必要的瑣事所做出的表演,幾個月來,科隆布被兩件事情所吸引:整齊和整潔。結果是:我從過去的一個沒有個性、毫無意誌的妹妹變成一個肮髒的妹妹;她可以隨時隨地盡情對我大吼大叫,因為我在廚房裏留下了麵包屑,或是因為今天早上在浴室裏出現了一根頭發。再說了,不光拿我一個人開涮,每個人都有過被她從早到晚糾纏的經曆,因為不整齊和有麵包屑的地方多了去了。過去,她的房間亂得令人望而卻步,而如今,卻變成了診所:一切都井井有條,一絲灰塵都沒有,打掃她的物品和房間對格雷蒙太太來說是件頭疼的事情,一旦在打掃衛生時沒有準確地把她的東西放到應該放的地方,那就太不幸了。她的房間就好像是個醫院。其實,我並不在意科隆布變成一個有怪癖的人。但我不能忍受的是,她總是裝作是個酷女孩。有個問題,但是大家都假裝視而不見,科隆布繼續稱自己是我和她之間唯一懂得“享樂至上”這種生活觀念的人。可是我向您保證,每天洗三次澡,因為床頭燈移動了三厘米就像個瘋子一樣亂吼亂叫,這可顯示不出一丁點兒的享樂至上。科隆布的問題是什麼?其實我並不知道,也許是因為總想毀掉每一個人,所以將自己變成了個士兵。於是,她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精雕細琢、精心打掃,像在軍隊裏一般。因為隻有軍人才會時刻在意有關整齊和整潔的事情。眾所周知,隻有滿足了這兩點,才能對抗戰場上的無序、戰爭中的肮髒,以及戰死沙場的士兵屍體。實際上,我曾經想過,科隆布不是一個揭示規範的最極端的例子。我們當中真的有不像服兵役一樣過日子的人嗎?在等待著期滿退役或是決戰到底時做我們能做的事情?有些人用擦光粉將房間擦得幹淨鋥亮,而其他人借故偷懶,用打牌來消磨時間,或者做不正當交易,策劃陰謀。長官指揮,士兵服從命令,但是沒有一個人可以幸免於難:總會有一天早上,不論是長官還是士兵,不論是蠢貨還是做非法買賣和香煙黑色交易的街頭小混混,最終都隻會戰死沙場。順便給您做個基本的心理分析測試吧:科隆布的內心是如此混亂、空虛和擁擠,因此憑借整理和打掃她的房間來試著讓自己的內心變得井井有條。滑稽吧?可笑吧?長久以來我就了解到心理分析師都是些小醜,他們認為隱喻是隻有聰明人才能玩的把戲。事實上,這是六年級小朋友都可以辦到的事情。不過要是聽了媽媽的心理分析師朋友對一個不值一提的文字遊戲的大放厥詞,也應該聽一聽媽媽轉述的那些蠢話,因為她把她和心理分析師之間的對話講給所有人聽,仿佛是去了迪斯尼:節目“我的家庭生活”,鏡殿“我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過山車“我和媽媽分離的日子”,恐怖博物館“我的性生活”(降低聲音以免被我聽到),最後一個是,死亡隧道,“我更年期前的女性生活”。對我來說,科隆布讓我害怕的是,我感覺到她在大多數時間裏都不會思考。科隆布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好比感情吧,她那麼做作、那麼虛假,我在尋思,她是否真的有感情。很多時候我都會害怕的。也許,她是真的有病,也許,她是真的費盡周折想知道感情的滋味,為此,她可能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我仿佛看見了報紙的標題:《格勒內勒街的尼祿:一個年輕的女子放火燒家庭公寓。審訊其此行為的原因時,她回答說:我想體會到一種情感》。好吧,首先,我有點誇張。其次,我沒有資格去揭發這個縱火犯。不過暫且不提上麵的,今天早上當聽到她大呼小叫一通是因為她綠色外套粘上了幾根貓毛,我不得不說:可憐的孩子,戰鬥提前結束了。要是你早點知道這一點,或許會好過一些吧。哀歎蒙古人暴動(1)11.哀歎蒙古人暴動有人在輕輕地敲我的門。是曼努埃拉,她剛剛被批準放一天假。“大師過世了,”她對我說,我不能確定她將諷刺和沙布羅的哀歌混為一談的用意,“既然有空,我們喝茶怎麼樣?”這種對動詞時態配合一致的置之不理,這種疑問句型中的條件式在缺少動詞倒裝的情況下的使用,這種曼努埃拉對句型的隨心所欲(因為她隻是一個可憐的被迫使用外來語的葡萄牙女人),與沙布羅的慣用語有著共同的守舊和過時的特點。“我在樓梯的交叉口碰到了蘿拉,”她一邊說,一邊順勢坐下,眉頭緊蹙,靠在樓梯扶手上,做如廁狀,“她看到我後,便離開了。”蘿拉是阿爾登家的次女,是個不善交際的乖乖女。克萊芒絲是阿爾登家的長女,是挫敗感的痛苦化身,一個宗教的虔誠者,卻隻會整日糾纏她的丈夫和孩子們,枯燥黯淡的一天都在做彌撒、履行各種宗教儀式,以及編織十字繡中度過。說到讓,家裏最小的孩子,一個不可救藥的癮君子,這是一個有著美麗雙眸的、整天在父親身後屁顛屁顛跟著的孩子,小小的他似乎一輩子都將會在父親的關愛下茁壯成長,想不到一切在他吸毒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不再能動了。看來就算讓這個孩子跟在上帝身後也無濟於事了,現在的他動作明顯遲緩,走起路來晃晃悠悠,在樓梯裏、在電梯前、在院子裏都會看到他不斷地停下來歇息的身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停下來休息的時間也愈來愈長,有時甚至都會在我的門氈上或是在垃圾屋前安然睡去。有一天他站在滿是高貴茶紅色玫瑰和低矮山茶花的花壇前神情恍惚,我問他是否需要幫助,看到他那緩緩散落在兩鬢的缺乏保養的鬈發,在那潮濕的微微戰栗的鼻子下的一雙淚眼,更讓我想到涅普頓。“嗯,嗯,不用,”他像走路時頓頓挫挫那樣特有節奏地回答我說。“至少您坐一下也行啊?”我向他提出建議。“您坐一下?”他重複道,驚愕溢於言表,“嗯,嗯,不用,為什麼?”“為了能讓您喘息片刻啊。”我說。“啊,對……”他回答說,“嗯,好,嗯,嗯,不,不用了。”於是我不得已留下他與山茶花為伴,並從窗口處靜靜觀察他。很長一段時間後,他從對花朵的沉思中回過神來,小跑著衝到我的房間。我還沒等他按門鈴,就將門打開來。“我要活動一下,”他對我說道,沒有正視著我,他並不柔軟光滑的頭發繚亂地擋在眼前,然後,經過一番努力,他接著說道:“那些花兒……叫什麼名字?”“您說的是山茶花嗎?”我驚訝地問他。“山茶花……”他慢慢地接著說道,“山茶花……嗯,謝謝,米歇爾太太,”最後他用近乎驚人的沉穩語氣終於把話說完了。轉眼間,他便跑開了。一連幾個星期我都沒有見到過他,直到今天早上,他從我的門房前經過,羸弱的樣子使我幾乎認不出他來。沒錯,那就是羸弱……所有人,我們所有人都會經曆的。可是對於這個年輕人,在尚未到達的漫漫人生路上卻早已站不起來,而他的身體衰弱得這般明顯、這般強烈,看到此番景象,又會有哪個人會沒有惻隱之心呢?看看讓?阿爾登吧,他是一具隻會由一條繩子牽引著的受刑的軀體。我恐懼地想到,他是如何做到使用電梯這一簡單動作的,正當這時,貝爾納?格勒利耶突然出現,緊緊抓住讓,像抓起一根羽毛似的將他抱起,這也避免了我的出麵幹涉。我稍稍地看了一眼這個成熟卻愚蠢的男人,他把這個飽受摧殘的孩子抱在懷裏,然後消失在樓梯盡頭。“聽說克萊芒絲快回來了,”曼努埃拉說道,真奇怪,他總能和我無聲的思路那麼有默契。“沙布羅讓我請她離開,”我一邊說,一邊想著那句話,“阿爾登隻想見保羅。”哀歎蒙古人暴動(2)“男爵夫人最近痛苦得不得了,天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曼努埃拉補充道,她說的是維奧萊特?格勒利耶。強者在人間什麼都不做他們說話不斷地說話這是屬於我的,但卻是來自另一個人的深刻思想。昨天晚飯時,爸爸的客人說過這樣一番話:“會做事的做事,不會做事的教書,不會教書的教教書的人,而不會教教書的人的就搞政治吧。”所有人聽後都顯出一副深受啟發的樣子,但個個都心懷鬼胎。“說得真是太對了!”科隆布說道,她是最會裝模作樣進行自我批評的專家。她屬於認為知識就是權力和寬恕的人群。如果我知道自己屬於狂妄自大地拋棄公共財產、極度自滿的精英分子,我就可以逃避批評並且獲得多於兩倍的威望。我爸爸雖沒有姐姐愚蠢,不過他同樣偏向於這同樣的想法。他依然相信存在一種叫做責任的東西,雖然在我看來這是一種虛幻的東西,但總算是保護他避免受到犬儒主義精神幼稚病的影響。我可以這樣解釋:再沒有比犬儒主義者更幼稚的了。因為他不顧一切地相信世界是有意義的,因為他無法放棄在孩童時代被灌輸的蠢話,於是他采取了相反的態度。“生活是妓女,我不再相信什麼,我會一直享受直到惡心反感為止。”這是受挫的、頭腦簡單的人說出的話。這就是我姐姐。她白白做了師範大學的學生,卻依然相信世上有聖誕老人,這並不是因為她心地善良,而是因為她十足幼稚。當爸爸的同事說出那經典的一句話時,她在一邊傻笑不已,仿佛她已參透個中玄機,這使我證實了自己長久以來的一個觀點:科隆布是個十足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