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卷 第1章 少女們不許失敗的戰鬥(3 / 3)

不過——「……」「……」「……」——已經感到會有所企圖的永遠、舞、春香三位小姐,都半眼的狠狠瞪向了我。

那目光仿佛在說“死小子,竟敢又騙我們”。

慢著!你們不該這樣吧?要指責也該去指責那兩個卑鄙的成年人,我隻是聽命行事……真的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啊?

不過心知愧疚不會讓事情有任何變化的我,隻得裝作專心拍攝沒有注意到。

千秋微苦笑了起來。

「好了」老姐讓女孩兒們坐下,站到了她們麵前,道「我想你們已經發覺,這次讓大家集中到這裏,並不隻是接受聲樂訓練」

「果然……」

「我就說不對勁呢」

「正午~君?」

春香的聲音甜得可怕。

怕怕!我怕怕啊!

老姐嗬嗬一笑,「好啦,不要太為難正午。而且也不都是壞事喔。也算是有讓大家非常高興的事要發表」

“也算是?”

“就是還有壞消息要發表了?”

少女們交頭接耳著。老姐無視掉這些,突然提高音量道

「首先第一項。出道曲完成了!」

少女們不由一呆,「呃~?」「真、真的嗎?」大吃一驚的交口問向老姐。

隨後才到的千秋,也似乎並不知情的愣住了。而這一幕自然被我好好的收進了攝像機中。千秋今天少見的穿得很女性化,好可愛。

發覺自己毫無防備的樣子被我拍下的千秋微撅起嘴,唇說“傻瓜”的輕動了下。這樣子也好可愛啊。

「不錯。今天,我們要決定誰來擔任這首歌的主唱」老姐平靜的將話題轉向了旁邊一直微笑沉默著的山岡老師,「山岡老師?」

山岡老師嗯~的一瞬眼光精悍起來,「沒問題」再次嗬嗬笑道,「按今天檢查的情況看,她們全員都沒問題。演唱的質量幾乎不會有影響。作曲的光村君也和我同樣意見呢。隻是,以音質來說,隻有新島站到中間主唱的時候,需要稍微調整一下。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

「這樣啊……」老姐鬆了口氣似的點了下頭,再次看向少女們,道「既然這樣,今晚,就要決定出這首歌的主唱……中央人選來,並從明天開始由山岡老師進行徹底訓練」

「……可、可是」舞與春香同時說,「到底要怎麼決定主唱啊?」

老姐嘴角一揚,「這個嘛,你們不覺得,還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沒有著落嗎?」看著少女們為難的樣子嘿嘿笑了起來。

看她這樣子,我不由隱隱覺得她果然是我老姐。

少女們彼此看著對方,不一會兒,永遠抬眼試探老姐真意似問道

「……是,我們的名字嗎?」

千秋靜靜的一點頭,補充道

「我們的組合名,一直是空白的吧?我還想著要到什麼時候才發表呢」

舞和春香也默契地道

「這麼說起來」

「……其確實這樣啊」

老姐壞笑道

「這次,我們會給擔任出道曲主唱的人,送上組合的命名權」

女孩兒們一下顯得不知所措了。

「簡單來說,就是之後要玩兒一個簡單的遊戲」

名古地先生插口進來說。這次需要多台攝像機,所以他手裏也拿著一台與我同品牌同型號的。

「而優勝者,將贏得僅限最初的主唱權,以及組合的命名權」

女孩兒們沉默了下來。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出乎意料的展開。

唯獨千秋擔憂地問道

「……用這麼隨便的方法合適嗎?我覺得組合名很重要的啊?」

我接口回答道

「至於這點,已經取得了現在不在這裏的東加的認可。怎麼說呢,你們決定組合名的情形或許會成為今後推出的DVD的特典。而東加也說很高興接受你們取的名字」

女孩兒們聽到這兒,立時有誌一同的向我送來“你這體製內的走狗!”般的白眼。

千秋不由苦笑道

「原來是這樣」

其實,這問題我也向老姐,以及此次企劃的立案者豐國先生提過。

而按他們的說法,“究竟為什麼我們也無法很好的解釋。不過,搞笑藝人組合名以及偶像組合名,大多是在很隨便的情況下決定出來的,這對是不是會成為熱門並沒有什麼影響”。

還說,“反而是在懲罰遊戲之類上被強行改名的藝人會大熱,而組名是由成員母親起的偶像團體,也會經常出現在紅白上”。

因為這原因,就決定要以徹底瘋玩來決定了。之後我曾隱約聽說,是豐國先生的一句“怎麼說呢,這隻是我個人的經驗,以令人發笑般的荒唐理由定下來的組合名,不知為什麼總會大熱呢~”成了根據。就是說,這決定似乎是出於職業製作人的直覺。不過經營方這樣是輕鬆了,可被加上這難題的少女們可就為難了啊。

「嗯~,高興是高興,可我,有點害怕當主唱呢。讓我站在大家正中實在有點不合適」

春香抱歉地說著首先推辭了。

「我對自己的命名感也沒自信呢」

舞也一副不讚成的樣子。

「……」

至於永遠,她的表情明顯在害怕。對她來說,無論主唱還是命名權,都絕算不上是獎勵吧。

最後的千秋,也為難地微笑道

「雖然命令去做的話還是會去,不過……」

「真是~,你們怎麼都這麼消極啊」老姐手插在腰上歎了口氣,「算了,我已在某種程度上預料到你們會有這種反應了」

不錯。老姐的確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當時她還說“不會踩著別人向上爬也是她們的美德呢”給與了相當高的評價。因此,老姐也好好考慮出了對策。

「好了,剛剛說的隻是遊戲的獎品。不過既然是遊戲,失敗者當然要受到懲罰。也就是懲罰遊戲」

少女們的身體不由得一顫。

「這遊戲中的最後一名」

老姐稍微一頓,平靜地道

「將會成為“鍋得鋼”」

女生們一下愣住了。她們彼此交換了下眼色,點點頭。舞作為代表,提心吊膽的,仿佛懷疑老姐是否正常般地問道

「那個,真弓姐,這“鍋得鋼”是什麼意思?」

「“鍋得鋼”就是“鍋得鋼”。雖說還未最終決定將在什麼地方進行,不過失敗者會在某一次活動中,從最初到結束都戴上禿頭發套和大鼻子眼鏡,讓所有人稱為“鍋得鋼”。不隻如此,還要站在舞台上向台下的觀眾大叫“我是鍋得鋼~”。當然——」老姐說到這裏壞壞地一笑,「——出演名單上也不會寫名字,而是寫“鍋得鋼”」

少女們驚呆了。

「……我是認真的」

老姐對她們重重一點頭,全身突然爆發出了鬥氣般的火焰。

看了這情形的我也明白。恐怕在心想:身為一個花季少女,死也不願做鍋得鋼!的她們,一下認真了起來。

「……正午君,你可要好好拍啊?豐國先生對沒能親自前來真的很遺憾,至少等我們回去要讓他看上錄像,不然可就麻煩了」

名古地先生悄聲說。我不由苦笑起來。繁忙的豐國先生,最後還是沒能前來。但在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想親自到場觀看這場遊戲。我想不用說,大家應該明白這一切的立案者,正是豐國先生。

遊戲的規則非常簡單。首先要找出藏在療養院中各處的紫色信封。信封中記載著分數與任務。隨後回到設有攝像機的房間內執行任務。順利完成將得到信上的分數。時限為一小時。藏在療養院內的信封總數為二十個。獲得最高分的人將贏得命名權以及主唱的位置,而最後一名,將墮落成“鍋得鋼”。

一下緊張起來的少女們,彼此“加油吧!”“加油!”的互相鼓勵著。

順便插一句,設置信封的其實是我。我是在永遠她們洗澡時悄悄設置的。

還有實不相瞞,任務的內容,也是我決定的。

在考慮到千秋不能劇烈運動,對女孩兒們說過禁止跑步後,遊戲拉開了序幕。

名古地先生按攝像分擔負責追拍女孩子們,而我則在房間中待命。

不到五分鍾,第一個人回來了。意外的竟是千秋。

已打開信封看過內容的千秋道

「……我不知道這是誰寫的,可我恨那人啊?」

她眼直直注視著鏡頭走上前,「喵,喵」突然舉起手模仿起貓來。並且「喵喵喵?」的叫著原地旋轉著跳起舞來了。

好、好可愛啊。真是太可愛了。

千秋帶著流蘇的裙隨她的舞姿躍動著。這是平時絕沒機會看到的,嫵媚印象的她。

再插一句,我所寫的內容是『在攝像機前跳自創貓舞』。

強忍著笑的老姐接過信封,看過內容高聲宣布,「合格。加十分!」

我所製作的二十個信封中,依次記錄著從一到二十的分數,沒有同樣的數字。我記得這十分的信封,是藏在廚房鍋墊下的。千秋應該是從那裏找到的吧。

聽到老姐宣布得分鬆了口氣的千秋,立刻停下舞步,搖搖晃晃地走出這裏去尋找其他信封了。好可憐啊。對不起的歉意與還想繼續看的愧疚同時從我心中湧了上來。

「貓舞。這主意相當不錯嘛,正午」

老姐對我眨了下眼笑了起來。其實這任務也是關鍵。所有都是讓觀看的人忍俊不禁,並產生對永遠她們親近感的內容。而這構成正像剛才所說,是我想出來的。

第二個出現的是舞,「嗚~」的走進來的她已經滿臉通紅了。

「是誰想出這內容的?」

我立刻將自己化身為岩石隱去氣息,專心致誌的當著攝像師。

「嗚~,人家才不願意當“鍋得鋼”呢」

舞說著一下展開雙臂,沉下了腰。我立刻反應了過來。這是相撲的“進土俵”。

「噗,嗬嗬」

忍耐不住的老姐笑了出來。舞不隻讓我震驚“她到底是怎麼知道這些動作的啊?”般詳細完成了進土俵的全過程,最後還抬腿做了四股踏。

舞做完立刻捂住臉羞道

「真是!這在讓花季少女做什麼啊!」

老姐做個了OK的手勢,宣布道

「恭喜!舞,加十二分!」

這裏再解釋一下,任務的分值是以難為情度而定的。越是羞人的任務,分數也就越高。

舞離開後進來的是永遠。

「……」

她抬眼看著這邊,「……迷路迷路的小貓貓?」唱了起來。

「你的家在哪裏?」

伸展四肢,腰一扭向旁跨出一步。隨後又反方向一扭腰,左右手交叉起來。這很簡單。是名為『載歌載舞模仿迷路小貓』的任務。不同於之前千秋的貓舞那種讓我深有背德感的可愛,永遠是更為純粹的可愛。

這麼說她或許會生氣,但我覺得,簡直就像在看幼兒園小朋友的才藝展示一樣。

「永遠,加四分!」

聽老姐這麼宣布,永遠鬆了口氣撫著胸口,再出去找信封了。

最後進來的,是春香。

「找起來還真辛苦呢」她嗬嗬胸有成竹地笑道,「任務這麼簡單人家都嚇到了呢。而且還是十六分的高分。這麼輕易就到手真的可以嗎?可以的嗎?可要看好喔?」

春香右手放在腦後,左手叉腰,身體微微前傾,一個電眼。

「嗯哼~」

我和老姐,都沒有說話。老姐再看起了從春香手中接過的信上的任務。我也禁不住冷汗直流。因為製作這個的我明白。春香接到的,是十六分任務『性感姿勢』。

可,剛剛的春香……。

老姐深深吸了口氣,大叫道

「春香,零分!」

「啊~~~~~~~~~~~~~~~~~~~~~!」

春香一下抗議了起來。對不起,春香。我如果不知道內容,也不不明白你這是性感姿勢……隻以為你是不是肚子疼了。

抗議最終沒有被接受,春香嘟囔著又去找信封了。

分數,就這樣不斷增加。少女們每次羞恥的叫聲,都會引起大笑。氣氛,也漸漸高漲了起來。

終於,最後時刻到來了。

在還剩一個信封的情況下,目前第一名的千秋四十八分,緊隨其後的舞四十四分,第三名春香三十六分,最後的永遠三十分。一般來說,這種分差即是說勝負已分也不為過。但最後一個信封裏裝的,是十九分。隻要能獲得這分數,即使是最後一名的永遠,也有可能逆轉獲得第一。當然,其他成員隻要獲得這十九分立刻就是優勝。

最為拚命的,自然是目前最接近“鍋得鋼”的永遠,以及永遠得分就會自動降級為“鍋得鋼”的春香。另一方,已不用擔心會成為“鍋得鋼”的舞和千秋,都很從容。順便說一下,千秋的得分雖高,但舞完成的任務更多。

舞拿到了“十二、二、八、六、九、七”六個信封,而千秋則是“二十、十八、十”僅僅三個。因此以遊戲來說千秋更有效率,不過,從高得分任務羞恥度更高這點來說,千秋所付出的精神代價或許更為巨大。

通紅著臉的千秋,出人意料像個孩子般歡笑著的千秋。如果這真能變成DVD發售,我一定會隻為自己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下來。

這影像企劃,真是變得異常有意思起來了。

而且最後的最後,是永遠從洗手間水箱內找到十九分的信封。

舞與千秋“噢噢”叫了起來,春香的臉一下變得蒼白。

如果永遠成功完成任務,她將成為第一,而春香將變為最後。這,成了最具戲劇性的展開。

因所有信封均已回收,所有人都集中在了攝像機前。永遠深吸了口氣,把信封交到了姐姐手裏。

春香這時不顧風度的雙手握在一起,祈禱永遠失敗。我不會怪她。因為任何人,都不願成為“鍋得鋼”那種莫名其妙的存在啊。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視中——「……」——永遠將頭伸到我所舉的攝像機鏡頭前……突然抓住臉頰翻起白眼,吐出了舌頭。這對一個現役人氣聲優,不,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是相當詭異的鬼臉。

而她,竟沒有任何躊躇與害羞,完成了。

她做到了!

信上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鬼臉』。

而看著做出如此鬼臉的永遠——

「嗚,噗」

「啊哈哈哈哈哈哈!」

「好厲害!永遠,你好厲害啊!啊哈哈哈哈哈!」

——以老姐為首,舞等人都被她逗笑了出來。甚至連春香和那外場人員般一言不發的山岡先生都笑了。

老姐捂著肚子宣布道

「永遠!合格!加十九分!」

聽到這,永遠立刻恢複平時,反射般地垂下了頭。做鬼臉的難為情與任務合格的歡喜讓她麵上泛起了紅暈。

春香見她這樣,「啊」的一聲總算反應過來,抱住頭大叫了起來。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可憐。

春香最終,成了“鍋得鋼”。

仿佛過節後的興奮無法平息的眾人,聚到了會客室。未成年人們喝著永遠和舞泡來的紅茶,而成年人們則打開了買來的啤酒。我與名古地先生也放下攝像機,放鬆了下來。

計劃比想象得更為熱鬧。一定會成為相當矚目的話題吧。特別是永遠最後的那終極表演。她以毫無猶豫的鬼臉,為整個比賽畫上了句號。

就連我們都想象不到永遠會決絕做出的那,想必她的粉絲們,也一定會大吃一驚吧。而且肯定會引來好的反應。

有些喜不自禁的永遠,現在正與千秋聊著。她得到了組合的命名權。明明肩負起了明天前要為組合取個名字的重任,她卻並沒表現出很受壓力。她真的,變堅強了啊……。

至於春香……。

「鍋得鋼到底是什麼啊……」

她就像個戰敗的拳擊手,失落地垂著頭。不過,那消沉並沒持續多久。

名古地先生用智能手機翻出了剛剛降生的女兒的照片,女孩兒們都興奮的圍了上去。

「好可愛!」

「眼睛長得和名古地先生好像」

春香登時興奮得一拍手,千秋也微笑著加入了其中。山岡老師提了幾個問題,名古地先生笑嗬嗬的回應著。

「我希望她有一天能加入偶像組合呢,因為長得這麼可愛啊」

眼角垂下的名古地先生說。

噢噢,快看白癡老爹呐。白癡老爹的實例就在這裏呐。

可……。

「……」

我的眼追了過去。隻見一位少女,輕輕離開了喧鬧的人們。

是舞。

我決定不再顧慮。悄悄站起,追她去了。

舞,站在二樓的露台上。四周已完全黑了下來。院中路燈氤氳的光亮,將她的身形從周圍的漆黑中凸顯了出來。舞倚著欄杆,望著外麵。對於我出現在自己身邊,她並沒顯得意外。

「這種時候該讓女孩子單獨待會兒的喔?」她沒有看我說,「男人,真的都是傻瓜。一點都不會體貼呢……」

淚珠,自舞眼中滾落了下來。舞蹲下身,緊抱欄杆般笑了。但那淚,仍是止不住的落下。

我,靜靜地站在她身後。思索該怎麼說才能盡可能不傷害到她。可,我馬上意識到,這種想法,隻不過是在保護自己的體麵。早就已經傷害到舞了。

既然這樣,至少讓我也受傷吧。

盡可能的,像個朋友一樣留在這裏吧。

「……我是,看舞想讓我追。就來了」

「噗」舞輕笑了出來。嘲笑我似的說,「你這誤會得還真厲害啊,正午君?」

我點了點頭。

「或許是我誤會了。不過,我看到的就是這樣。所以我,來了」

「……」

舞的嘴角,微翹了起來。她歎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不過,還是沒有看我。

「真的!這世上真的!全都是不如意啊!偶爾,我會想自己是不是這世上最不幸的」

除去千秋,舞是在永遠、春香這些同齡女孩兒中精神最為成熟的。是擁有魔鬼身材與動人美豔的少女。她乍看大大咧咧,但總是周到的留心著周圍人的行動。

相對千秋無比正直的清澈,舞的性格是內斂而多慮。

我不時會想。覺得舞對COS的興趣,誇張的言行,難不成都是為掩飾自己纖細的部分故意裝出來的。想她為什麼要一直這樣演下去。

我認為山川舞,是名成熟,但內心卻絕不堅強的少女。

「……不過呢」舞笑著,淒涼地說,「永遠、春香、千秋,她們都背負著好多好多。就是撕了我的嘴,我也說不出隻有自己不幸。我也絕不想這樣」

舞伸指拭去眼角的淚,轉向了我,帶著微笑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我們未來的經紀人先生」

我苦笑起來,「……我可沒心思做啊。雖然榮幸,但很辛苦的」

「遺憾呢」舞輕輕一笑,「不過,真那樣,春香和永遠間似乎會爆發淒慘的修羅場喔,不做或許更明智」

臉一下紅起的我,不由輕咳了一聲。舞戲弄般地道

「不過,不是奉承,我覺得正午君如果來業界發展,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喔?」

「謝謝」

我略一道謝,回歸了主題。

「……應該,是在忍耐大會時發覺的吧」我對歪頭不解的舞說,「舞你當時,舉出了喜歡男性的特征吧?那時我就在想,“啊啊,一定是這樣吧”」

「呃?」舞覺得很奇異似的問,「為什麼?為什麼這樣你就知道了?」

「呃,因為有春香她們做對比啊」

春香和永遠舉出的喜歡男性的類型,含糊而籠統。是讓人覺得隻在腦中描繪過般的抽象。

而——

「——舞你說的非常詳細。那時我就覺得“這一定是在形容心中某個特定的人啊”」

那是一個非常年長,值得依靠,近在身邊的存在。

「……」

舞大張起眼,一下笑了出來。

「真厲害呢!正午君!你真的好厲害!這不隻他本人,就連真弓姐和春香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呢!」

「老姐她——」我插口道,「一定察覺到了啊。既然我都能發覺,老姐不可能注意不到。她隻是一直沒說吧」

舞,沒有說話。我對她用力一點頭。舞想了一會兒,「這樣啊」無力地笑起,眼中再次浮現出了淚光。

「我本來以為都瞞住了。但看來,早就暴露光了啊」

舞的表情一下恢複平時的成熟,點了下頭。

「沒錯」她承認說,「我喜歡他」

舞,承認了自己的感情。

「喜歡我們的經紀人,名古地先生」

我,沉默了。

「……」

靜寂,籠罩了這裏。過了好一會兒,舞最先張口道

「啊,不要誤會喔?我們完全沒有不倫那種關係。本來,剛才我也說了,名古地先生一點都沒察覺我的心意」

「……嗯,應該是這樣吧」我故意直白地說,「名古地先生隻把舞當做自己負責的聲優。這我明白」

「……啊哈哈」

舞幹笑了起來。她眼中隱隱閃起了淚光。

「很受傷啊」

「他的確在盡全力照顧舞。就是旁人來看,也是充滿深深愛情的在對待舞。但那——」

「——與對其她女孩兒沒有區別?和對春香、永遠一樣?正午君是這麼看的?」

我默默地點了下頭。

「啊哈哈」舞再次說道,「很受傷啊」

我不由難過了起來。因為我懂舞的感情。因為我切膚感到了傳來的那得不到回報的悲傷。

是啊。舞,是真心的喜歡名古地先生的。

「……」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心思,舞輕笑了起來。

「其實呢,我本來就有相當重的戀父情結呢。從小就好喜歡年長的男人」她微開玩笑道,「不然的話,現在或許會被正午君的魔力吸引,與永遠、春香她們一起爭正午君了喔」

我一下紅起了臉。

舞唱歌般的道「正午君要是再年長十歲可就危險了啊」,隨後輕笑一聲,「……不是這樣真有點遺憾呢」

舞的表情這時複雜起來,歎息道

「原因,其實很簡單。是因為我的家庭環境」

「……」

「我家,沒有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去世了。我有好多兄弟,但媽媽就是拚命工作,家計還是很困難。所以,我才會無意識的,被能依靠、可以撒嬌的男人吸引的吧。畢竟初戀都是小學的班主任了」

我猶豫著道

「可以,問個問題嗎?舞會接這麼多工作,莫非——」

「嗯。為了能多少幫上媽媽。除了COS費,其它全都交家裏了」

舞幹笑了起來。

「這樣啊……」

舞不像春香和永遠,即使是龍套,她也一概接受。如果是成年聲優,這或許還可以理解,但高中生的舞,在兼顧學業的同時還接下如此大量的工作,一定是有什麼理由。

「……我會被名古地先生吸引很簡單。是因為他的溫柔」舞看向遠方微笑著說,「真的隻是因為這個啊。因為他以那包容一切的溫柔對我,我覺得自己能努力下去。當被困在一起去的工作地點時,名古地先生為我披上自己的外套。當與事務所的人一起去燒烤時,他會分給我最喜歡的香腸。即便這隻是對工作夥伴的關心,可不斷累積,不斷累積,我已經再無法阻止自己了」

帶著笑容,淚珠不住滾落的舞,聲音沙啞地自嘲道

「我很傻吧?一個高中女生,喜歡上一個三十歲的大叔,而且還是個有妻有子的男人,我真的……好傻吧?」

舞就這樣垂下頭,臉都不遮,不住抽泣著。

「我的心意一直沒被發現,也是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這不可能吧。因為這種事,不可能出現,因為這感情,不可能存在,因為……」

最後的話,消失在了舞的嗚咽聲中。

「……」

我道

「很痛苦吧」

「嗚,嗯。嗯……嗚,!嗯。因為,他,在我麵前毫不在意地說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說著和妻子多麼恩愛,說著孩子多麼可愛……在他眼裏,我隻是個孩子。好想長大!不,好想長大在他遇到妻子前與他相遇。好想——」

——變成大人。

舞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我走上一步。她一下抓住我,緊抓著我的哭著,哭著,不停地哭著。

「……雖然很傻,但我,是真心的啊」

終於艱難說出了這一句的舞,緊緊摟住了我。微微的甜香,從她身上傳來。這不是花季少女,而是小孩子才有的,仿佛牛奶般的甜香。

我,輕輕撫著舞柔軟的發。

「……你不傻啊」

不知怎的,我覺得自己都要哭出來了。

「舞沒有錯。這隻是,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啊」

但,舞沒在聽。

「所以,最近我常頂撞他。一想到他不明白我的心意,總是毫無顧忌地說著妻子,我就不由得生氣,想要任性,所以,故意去為難他……」

忽然,我想起了在錄音棚看到的舞與名古地先生爭吵的一幕。

舞她,說不定一直想變回孩子。說不定,一直想找一個能從心底安心依靠的人。

因為,她也已背負得太多了。

「……討厭呢」舞輕輕離開我難為情地說,「讓你看到我難為情的樣子了」

我還有話沒有說,可舞的感覺,已不再允許我說下去。她已經,決心用自己的雙腿重新站起來。

「真丟臉啊。明明是必須自己解決的」舞看著我微笑起來,「對不起喔,正午君。我會好好忘掉名古地先生的。嗯,加油!」

「不,我不是這意思啊」

「啊哈哈哈,這種時候要是讓春香她們看到,我們會一起被殺掉的喔?」

就在舞這麼開玩笑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那、那個,已經遲了喔?」

我與舞瞬間僵住,一同顫抖著轉過了頭。隻見露台另一邊,剛剛提起之人——春香,刷的隻把頭露在了外麵。

黑暗之中,一個少女隻頭突出在欄杆上。

真是有點……不,相當的可怕啊。

「呀啊!」

我也很吃驚,但舞已經超越吃驚真的害怕了起來。

「對不起!不是的!不是那回事!他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順嘴說了什麼吧。

舞驚慌的一轉身,丟下句「正午君!對不起!謝謝!」立刻飛快地逃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

剛剛沉重的空氣,隨著春香的出現瞬間消失了。

而這位春香小姐,嘴裏嘟囔著「嗚,為什麼隻這樣就做出真害怕的反應啊。老實說,人家好受傷。即使是我,也不會問都不問就捅舞小姐的啊」走到了我身邊。不過嘴裏這麼說的她,手卻像要握住匕首般不斷開合著。

「……」

見我一頭冷汗眼裏透著畏懼,春香歎著氣苦笑道

「……玩笑的喔?」

她接著一臉為難地道

「從我看到的情況,問題很難解決。我是不想讓別人發現,就出聲了。正午君,大家都在找你喔?」

「呃?出什麼事了?」

「新島小姐已經定下組合名,準備發表了。現在大家都已聚到了剛才的會客室」

「是嗎,謝謝你告訴我。那個,春香,舞的事——」

「呃?」春香露出了從心底吃驚的表情,「舞小姐有在這裏嗎?真奇怪啊,我明明一直在找她的」

她的表情太過逼真,我一瞬不由一愣皺起了眉。但馬上反應過來,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由笑著說了句「……謝謝」,向她低下了頭。

春香很不情願地道

「請不要這樣。為了不明不白的事道謝什麼的」

「……」

我,甚至不由佩服起她來。

這份從容。這種方式。春香說過自己三年後會變成一個好女人。但說不定……用不了三年。

「好了,正午君。我們回去吧!」

春香沙沙拽了拽我的袖,嗬嗬笑了出來。

我也笑著點了下頭,應道「好啊」。

就這樣,我與春香,下樓來到了會客室。舞也已經先到了。永遠向聚在這裏的眾人發表的自己想出的組合名——『甜蜜☆陣線』,在全場掌聲中被認可下來。

微微得意紅起臉的永遠。

順便插一句,這名字的由來與意義她還在保密。

仿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般欣喜鼓著掌的舞。

微笑著不住點頭的千秋。

念叨著“說起來,我是鍋得鋼啊……”再度消沉的春香。

對這結果頗為滿意的成年人們。

我將這一切,都收入了鏡頭中。那天的情景,透過鏡頭,深深印在了我腦海裏。即使很久以後,我也時常在腦中回味這幸福的一幕。因為這,或許是我,與她們關係最深的瞬間。

預兆,是一通集訓時打來的簡短電話。說東加在練習中扭到了腳腕。聽接電話的老姐說,東加隻是輕微扭傷,雖不影響行走,但醫生叮囑為防萬一要靜養一周。

大家都對此多少有些擔心,不過摔跤手受傷是家常便飯,從老姐的話來看情況也並不嚴重,所以沒有人對此考慮更多。

但,隻有我,不知為什麼,籠罩在一種不祥的預感中。

隻是見不到東加,我就不知為何,難以抑製的不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