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颶風(2 / 3)

瓊恩等來了另一位客人。

巴恩披著猩紅色的披風悠閑地走到他麵前,全身幹淨整潔,一點打鬥的痕跡也沒有。他臉上掛著優雅從容的笑,戲謔地看著大口喘息的兩人。瓊恩隻恨不得將他的笑從他臉上撕下來。

但他隻是冷冷地盯著巴恩,他已經連驚訝的力氣也沒有了,腦袋似也陷入了混沌中,緩緩運轉。瓊恩勉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喘息著道:“你果然沒有死。”

巴恩像一隻戲弄老鼠的貓,悠閑地道:“我當然沒有死。相信我死了的人才該死。”

瓊恩道:“我不相信,可是我卻看到了。我很少懷疑我的眼睛。”

巴恩道:“所以你該死。”

瓊恩道:“是因為那件披風?”

巴恩道:“是的,這是德羅斯帝國皇室的寶物,避獸披風。這件披風會散發出令許多野獸都厭惡的氣息,剛好戮蠱蟲就屬於這許多野獸之一。”

瓊恩道:“牛頭獸也屬於這許多野獸之一?”

巴恩道:“沒錯。”

瓊恩道:“也就是說那些刺客也是你安排的。你早就知道牛頭獸群會出現。”

巴恩道:“沒錯。”

瓊恩歎了一口氣,道“所以這一切本就是個圈套。”

巴恩道:“沒錯。”

瓊恩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被戮蠱蟲王吞噬了。我不會看錯。”

巴恩道:“你眼力太好,所以你才該死。因為你很少看錯,一旦你真的看錯,你就要死。不是我被戮蠱蟲王吞了下去,而是我衝到了它的肚子裏,這可是完全不同的。還有那個根本就不是戮蠱蟲王,隻不過是變異的戮蠱蟲而已。所以我能輕易地進入它肚子裏,也能輕易地出來”

瓊恩道:“你死了豈不是更好,至少我們會懷念你。”

巴恩笑得從容,道:“我更喜歡當那個懷念的人。你們死了後我也會懷念你們的,你們確實讓我很意外,我本以為不需我出現,這些戮蠱蟲就會吞食了你們。”

瓊恩道:“可惜不僅這些戮蠱蟲殺不了我們,你也殺不了我們。”

巴恩哈哈大笑,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得連腰都彎了下去。瓊恩也跟著笑了一下,仿佛自己確實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隻有但丁隻是冷冷地看著,此刻他就是一隻受傷的野獸,在默默地養著傷,不願浪費一點體力。

良久,巴恩止住笑,道:“想不到你在死之前還能說出這麼好笑的話。是什麼讓你敢說出這樣的話?以你們現在的狀態,一個小孩子都可以一腳踹倒你們。”

瓊恩道:“是的,一個小孩子就能踹倒我們,但你卻殺不了我們。”

巴恩抽出了腰間的一把短劍,撫摸著劍身道:“我的另一把短劍卡露亞的教導-裂風你們已經見識過了,這把劍你們卻還不認識。此劍名叫颶風,是一把專門殺人的劍。你知道我這把劍是怎麼來的嗎?”

瓊恩瑤瑤頭。

巴恩道:“我父親用這把劍殺死了我母親,然後就把它送給了我。”巴恩淡淡地說著,仿佛在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父親告訴我,一個人若想得到難以想象的力量,就先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後來我用這把劍殺死了他,他沒有反抗,他的眼裏甚至還有欣慰。他當時一定很開心,因為他的兒子終於成為了一個怪物,一個強大的怪物。

瓊恩聽著他的訴說,不禁也有些同情。

巴恩看著瓊恩,嗤笑道:“你是在同情我嗎?我根本就不需要,獅子不需要羊的同情。現在我有時也會感謝我的父親,他雖然把我拉下了地獄,卻也給了我把別人也拉下地獄的力量。“

瓊恩道:“可惜你並不喜歡這種力量。“

巴恩道:“我喜歡,我當然喜歡。隻要是強大的力量,我都喜歡。”

他把劍靠近了瓊恩的咽喉,冰冷的劍尖噬咬著他的皮膚。巴恩獰笑著道:“你看,隻要有強大的力量,我就能把劍尖抵在你的咽喉上。而你卻無能為力,你隻能恐懼,你隻能看著。你會嚎叫,你會咒罵,你會哀求。而我,我會像看戲一樣看著。這把劍本就是把受詛咒的劍,我隻用它來殺人,因為它喜歡人的血液。如今這把劍的詛咒也找上了你,你還有什麼遺言嗎?我可以讓你死得明白。”

瓊恩沒有看抵在脖子上的劍,緩緩道:“魔劍出世的消息,本就是假的嗎?”

巴恩陰冷地笑,道:“到現在你還相信會有魔劍?這本就是個圈套,要把但丁置於萬劫不複之地的圈套。”

瓊恩道:“這是賈克羅議員設下的圈套,是吧?”

巴恩道:“沒錯。你以為但丁殺了他兒子,他真會無動於衷?那個老狐狸把家人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而且最喜歡借刀殺人。”

但丁目光閃爍,沒有說話。

瓊恩道:“那為什麼也要邀請我?”

巴恩道:“你應該明白。”

瓊恩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

巴恩道:“所以我們才邀請你。”

瓊恩道:“我還有點不明白?”

巴恩道:“哪裏不明白?”

瓊恩道:“但丁殺死賈克羅的兒子前,你就已經進入悲鳴洞穴了,而魔劍出世的消息也在半個月前就傳出了。所以你傳出魔劍出世的消息並不是因為但丁,那你是為了什麼?既然魔劍沒有出世,那麼那些冒險家和來調查的士兵又是誰殺的?”

巴恩道:“你說呢?”

瓊恩一下子就明白了,道:“那些人都是你殺的。你傳出魔劍的消息是為了嫁禍給魔劍。”

巴恩道:“沒錯。可惜那些到死也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們。”

瓊恩道:“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巴恩道:“因為他們發現了不該發現的東西。人一旦知道得太多,總很難活得久。”

瓊恩道:“他們發現了戮蠱蟲悲鳴的秘密?”

巴恩道:“你很聰明。”

瓊恩道:“很多人都這樣誇我。”

巴恩道:“可惜聰明人都活不長。就和你的眼睛一樣,你的判斷總是很準,所以你總是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但隻要你判斷錯了一次,你就會死。沒錯,這些戮蠱蟲隻是我的實驗品而已。”

瓊恩道:“實驗品?”

巴恩的眼中放出了光,道:“悲鳴洞穴便是我的實驗室。若是這個實驗能夠成功,我便能登上大陸的頂峰,獲得最強大的力量。你看到這些戮蠱蟲沒有?十二年前我們進入洞穴時,這些戮蠱蟲弱小得像綿羊,我們放出一點強大的氣息,它們根本連靠近都不敢靠近。但你看現在,它們已經蛻變成了狂暴恐怖的怪獸,瘋狂、嗜血、不死不休。況且這些還隻是最弱小的實驗品,那些類似戮蠱蟲王的實驗品我隻留下了一隻。你若是見到鋪天蓋地無數的戮蠱蟲王朝你衝來,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絕望。可惜這些都是珍貴的實驗品,我可不想因為你們這些必死之人犧牲掉任何一隻。”

瓊恩道:“但這種力量還有缺陷,而且缺陷很大。”

巴恩道:“沒錯。這些戮蠱蟲根本就不能控製這個力量,而且這個力量會帶給它們無與倫比的痛苦,我可不想在獲得這種力量的同時陷入無與倫比的痛苦之中。不過我相信,我總有一天能完全控製這種力量。”

瓊恩道:“我全明白了,可是你卻不明白。”

巴恩道:“不明白什麼?”

瓊恩道:“不明白為什麼你殺不了我們。”

說著他艱難地拿出一塊黑色的碎片扔給了巴恩,這簡單的動作也讓他痛得冷汗直流。

巴恩疑惑地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是我的酒壺。”突然一股冰冷的殺氣在他背後出現,讓他的後背不禁起了雞皮疙瘩。但即使知道背後的危險,巴恩依然麵不改色。他向前一個翻滾,颶風短劍順勢刺向了瓊恩的咽喉。瓊恩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他現在連根手指頭都動不了。突然刀光一閃,十字斬刀-閃閃電般也出現在瓊恩咽喉處,砍掉了巴恩的颶風短劍。這一刀完全是靠意誌發出來的,但丁已經癱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隻是大口地喘息著。

瓊恩毫不意外,他放棄恢複體力的機會與巴恩周旋,便是把性命交給了但丁。這不是他第一次把性命交給但丁,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這麼相信但丁。

巴恩著地翻身,眯著眼睛,仿佛一隻被激怒的貓。“阿甘左。”他的聲音冷得刺骨。

阿甘左單手握著兩米長的巨劍,沒有理會巴恩的怒氣,笑著對瓊恩道:“我送你一個酒壺,你竟然把它弄成了碎片,未免太辜負我的心意。”

瓊恩勉強一笑,道:“我若不把它撕成碎片,怎麼把你帶到這裏來。散發著熟悉酒香的酒壺碎片,對你豈非是最好的路標。”

阿甘左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出手救你們,你莫要忘了,我和巴恩當年可是同伴,還同屬四大劍魂。”

瓊恩道:“因為你是阿甘左。”

阿甘左道:“阿甘左就一定要救人?”

瓊恩道:“阿甘左一定會救好人。”

阿甘左哈哈一笑,他並不否認,因為瓊恩說得沒錯。他轉而看向巴恩,道:“想不到你已經墮落到如此地步。”

巴恩冷冷地道:“這本不關你的事,你又何必非要參與進來。”

阿甘左歎了一口氣,道:“我們本是同伴。”

巴恩道:“你知道我沒有同伴。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