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靈魂獵者(3 / 3)

好在這兩個刺客的目標也不是他,因為外麵的那個刺客終於動了,往瓊恩房間的方向慢慢地移動了過來,比蝸牛也快不了多少。真是個謹慎的刺客。可惜在瓊恩這雙可以看清子彈的眼中,再謹慎也是白費。

瓊恩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像壁虎一樣黏在牆上的刺客,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刺客才終於移動到自己的房間外。那兩個在爆炎裏格哈文房間外和在賈克羅窗戶外的刺客也沒有動手,看來他們要一起動手,一舉消滅他們所有人。

瓊恩隱藏在床後麵更深的黑暗中,他知道刺客的襲擊目標是床,普通人都是睡在床上,瓊恩卻不是普通人。他靜靜地等待著,像戲弄著老鼠的貓。

終於,他感受到了一股殺氣。隻有在出手的瞬間才發出殺氣,果然是頂尖的刺客。

然後一柄黑色的匕首就出現在他麵前,直奔他的心髒。

上當了,外麵的刺客早就發現了他,那小心翼翼的舉動都是為了欺騙他。瓊恩來不及思考,雙腳條件反射地蹬出,堪堪躲過了匕首。但是又有一柄匕首在等著他,還是直逼心髒。或者說是自己把心髒送了上去。

然而實際是三把匕首,刺客往瓊恩可能躲避的三個方向都射出了一把匕首。看著匕首墨綠色的刃尖,瓊恩知道這才是刺客的殺手鐧,這是柄塗了劇毒的匕首。

步法再快也不可能躲過這把離心髒僅幾公分的匕首,但瓊恩並不是沒有遇到這種生死危機,相反,他享受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當子彈擦著臉頰穿過,他總會開心得哈哈大笑。他就是個瘋子。

鏗的一聲,匕首被彈飛了出去。他的身體雖然躲不了,但他的槍夠快。死亡舞步還在冒著煙,從這裏發出的子彈擊飛了匕首。若說什麼比瓊恩的腿更快的話,就是他的槍。他是神槍手,彈無虛發。

其他房間傳來了怒吼聲,一股衝天火焰從爆炎裏格哈文的房間衝了出來。一個身著緊身黑衣的刺客全身著火地衝了出來,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轟的一聲,又是一股灼熱的火焰從房間裏衝了出來,仿佛一條火龍,直衝著黑衣人而去。黑衣人躲無可躲,直接被火焰吞沒。然後一道發著燒焦味道的屍體便從空中掉了下來,到死他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其他刺客一擊出手,不管有沒有得手都已經消失了。這就是刺客,花幾個小時等待一次出手的機會,出手後馬上就遠遁。跑慢了,就會像那個燒焦的屍體一樣。

瓊恩看到賈克羅從對麵的房子走了過來。這個老狐狸,果然沒有睡在自己的房間裏,甚至沒有睡在自己的房子裏。但丁和巴恩站在窗台上,瓊恩沒有看到對他們出手的刺客,不過從他們的神情中可以看出,確實有人對他們的出手了,還險些置他們於死地。

爆炎裏格哈文拿著一根火紅色的木棒從窗戶嘶吼著跳了出來,這便是他的武器,據說是在精靈的遺跡找到的具有魔法的木棒,普通人拿在手上馬上就會被灼傷。不過此時的爆炎裏格哈文看起來情況不太好,他的肩膀深深的插著一把黑色的匕首,流出的鮮血已經變成了黑色。

瓊恩知道他死定了,刺客既然把全部的殺機都寄托在匕首上,那匕首上的劇毒必然無藥可解。

爆炎裏格哈文憤怒看著倒在地上已經變成烤肉的屍體,不斷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肩膀雖然在留著血,他卻沒有管它,甚至沒有拔出匕首。他很憤怒,作為一個勇敢的班圖族戰士,他對這種偷襲的行為很憤怒。所以就算黑衣人已經死了,也要讓他的靈魂感受到自己的憤怒。

班圖族戰士從不偷襲。

他野獸般的嘶吼聲慢慢小了下去,冰涼的感覺不斷地從肩膀處傳來。他一下子變得很虛弱,仿佛全身的能量都隨著肩膀上的傷口泄露了出去。

他很冷,似乎又回到了冰天雪地的雪山裏。風雪肆意地刮,幼小的自己縮成一團,不停地向著兔神祈禱。祈禱兔神給他溫暖,祈禱兔神給他回家的方向。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絕望,寒冷一會也不肯鬆懈,不停地闖進身體裏。

瓊恩蹲下來抱起他的頭,他全身不停地抽搐,黑色的血帶著泡沫不停地從嘴裏湧出,這是心髒的血,流出這種血的人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地獄的大門。

盡管和這個班圖族戰士認識還不到半天,但他卻並不討厭這個野獸般的男人,因為他有一顆簡單的心。瓊恩靠近他,說道:“你有什麼遺言嗎?”

爆炎裏格哈文嘴唇發白,雙眼直直地盯著虛空,似乎那裏有什麼東西,在看著他,他斷斷續續地道:“兔神……在……召……喚我……了……”

他頭一歪,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巴恩站在他旁邊,搖著頭道:“出師未捷身先死,真可惜。”

瓊恩放下爆炎裏格哈文迅速冰涼的身體,把他的木棒放在他胸前,或許這樣,他就能溫暖一點了吧。瓊恩站起來,有些感傷地道:“他本可以不用死的。”

巴恩道:“哦?”

瓊恩道:“他是死在自己的單純上。”

巴恩道:“這是什麼意思?”

瓊恩道:“班圖族戰士從不偷襲,也最痛恨偷襲,所以麵對刺客的偷襲時,他憤怒了。他沒有選擇躲開匕首,而是迎著匕首直上,殺死了偷襲的刺客。這也是他肩膀的匕首為何插得那麼深,刺客為什麼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原因。若他像我們選擇躲避,也許就能躲開匕首。”

巴恩道:“也許不能。”

瓊恩道:“是的。但他沒有考慮這些,他隻想殺死偷襲的刺客。他不應該進入到人的世界中來,他是野獸,永遠不可能明白人的複雜。”

巴恩道:“對,偷襲是戰鬥的一種,不需要憤怒。”

瓊恩道:“要是他能像我們這麼想,就不會死了。”頓了頓,瓊恩又看向賈克羅,道:“你可知道刺客是誰派來的?”

賈克羅道:“最有可能的,是德羅斯帝國派來的。”

但丁道:“這是暗精靈的刺客,已被割了舌頭。身上除了兩把匕首,什麼都沒有。另外,這人是自殺的。”

別人在看著爆炎裏格哈文的屍體時,但丁一直在翻看刺客的屍體,人雖然死了,卻還是能留下一些信息的。

瓊恩道:“自殺?”

但丁道:“是的。在被燒死之前,他就已經吞下了嘴裏的毒藥。這是攻心的毒藥,吞下即死。他的嘴裏還留有毒藥的殘渣。”

賈克羅道:“一擊即退,沒有舌頭,嘴藏毒藥。不愧是聞名大陸的暗精靈刺客。”

瓊恩道:“德羅斯帝國和暗精靈有來往?”

賈克羅道:“據說德羅斯帝國的高層和暗精靈有秘密來往。我們這次的行動本來就是針對德羅斯帝國,他們會派出刺客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德羅斯帝國對魔劍的野心更大,他們想征服全大陸。”

瓊恩道:“安排人把這家夥的遺體送回班圖族吧。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死在雪山之外,他要回兔神的身邊。唉!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賈克羅道:“人已經安排好了,馬上就連夜將他送回班圖族。凶手應該就是德羅斯的貴族吧,恐怕他們這次最想殺的人是我。”

遮蔽著圓月的烏雲終於慢慢散開,清冷的月光投在更冷的土地上。

一輛八匹黑馬拉著的大馬車載著爆炎裏格哈文的屍體向北邊馳去,他的屍體,已經冷若冰霜。

瓊恩在廚房拿了一壺酒,一杯又一杯的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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