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納斯突然明白了少年的心情,他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莫非這個少年也有著和自己一樣的辛酸往事嗎?林納斯哈哈大笑,把手中的灰色布袋高高舉起,大聲地吼道:“你既然要搶,那就來搶吧!”
但丁右手握著刀柄像一顆子彈一般衝向林納斯,轉眼間就已經出現在林納斯麵前,什麼都沒看到,刀已經到了麵前,是刀背。林納斯雖沒有看到刀,卻感受到了那瞬間的殺氣,但丁也什麼都沒看到,白色巨錘已經擋在了刀前麵。砰的一聲,十字斬刀-閃與白色巨錘迸發出一片火花。
但丁借力一個轉身,刀背又砍向了林納斯右邊的肋部。這一招陰險至極,林納斯的巨錘從右手移到麵門,再想回防由於慣力必將慢一下子,這一下子就是決勝的關鍵。這兩招原本就是連招,戰無不勝,無人可防。
但林納斯偏偏就防到了,但丁什麼都沒有看到,白色巨錘又出現在刀背前,砰的一聲,又迸發出一片火花,但丁退後三步,與林納斯拉開了距離,但林納斯卻沒有追擊的打算。
“很難以置信是吧?我的錘子怎麼會這麼快。”林納斯拿著錘子在手上轉了兩圈笑著道。
但丁冷冷道:“我從不懷疑發生在我麵前的東西。”
林納斯道:“很好,與其花時間懷疑,不如想出對策。我之所以能擋住你的刀,並不是我的手快,而是我的錘子快,你明白嗎?”
但丁想了一會兒,道:“你的錘子是魔法武器?”
林納斯道:“不是魔法武器,但比魔法武器厲害。”
但丁道:“你說過一個劍士不應該依賴自己的武器。”
林納斯道:“但有好武器為什麼不用呢?你說是吧。”
但丁道:“對。”
林納斯道:“所以你……”
後麵的話還沒有出來,但丁又出手了,他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別人說話時也是一個機會,可惜林納斯麵對強敵時是一個就算說話也不會放鬆警惕的人,否則他也很難活到現在。
這次十字斬刀-閃直接攻向了林納斯的右臂,林納斯欣賞地笑了笑,最強的地方就是最弱的地方,這少年學得挺快。這錘子可以防禦住全身任何的地方,偏偏最難防禦的就是自己的右手。
林納斯還是防禦住了,白色巨錘在他手中猶如無物,一個大風轉便格擋掉了但丁的刀。但丁又一個轉身到了林納斯背後,把長太刀十字斬刀-閃直直地刺向了林納斯——流心:刺。
林納斯的白色巨錘剛好又出現在刀尖前,但這次他擋得就沒那麼輕鬆,一波又一波的力量像海浪一般不斷從刀尖上傳來,他的右手竟然有些酸痛的感覺。
就在林納斯右手酸痛的一瞬間,錘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但丁向後退了一步,太刀平舉,仿佛一道閃電衝了過來,太快,簡直是光的速度,目標還是他的右手——猛龍斷空斬。
林納斯的白色巨錘堪堪擋住了但丁的一斬,兩人錯身而過,林納斯才發現,左手的包裹已經消失。但丁的左手提著那個灰色布袋,從他厚厚包裹在左手上的白布裏露出了一把匕首。原來就在林納斯全力抵擋猛龍斷空斬的瞬間,但丁用這把隱藏的匕首切走了他的包裹。
林納斯看著自己的左手愣了一下,苦笑道:“你不是說你這輩子都不會再使用那隻手的了嗎?”
但丁麵不改色地道:“我隻是不使用鬼手的能力,但是當普通的手來使用還是可以的。我以為你明白我的意思。”
林納斯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無奈地道:“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個小鬼頭手裏了。不過我的東西也不是隨便拿的,你拿到了,也不一定走得了。”
但丁道:“我想走就走。”
林納斯道:“就看你能不能在我這一招下走掉了,這是很簡單的一招,很多人都會。”
但丁道:“哦。”
林納斯右手握著白色巨錘高高地舉起來,但丁有些後悔,他應該在拿到布袋的瞬間就馬上離開。現在他不能動,林納斯的殺氣已經完全鎖定了他,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逃走,必定死得很慘。
林納斯高聲大笑,渾厚的笑聲讓樹葉都開始震動,道:“這一招我初為劍士時便已學會,然而招式簡單卻不代表威力也簡單。”
但丁仿佛看到了林納斯被無形的狂風環繞,但在普通人看來林納斯僅僅隻是舉著白色巨錘站在那裏。這些狂風是林納斯體內的劍氣,每一個劍士或多或少都會有劍氣,劍氣的多少決定了劍士的實力。而此時林納斯身旁的劍氣已經像飛舞的刀片一樣,但丁沒有把握能接下他的一擊。
林納斯高高躍起,狂吼道:“崩山擊。”
白色巨錘仿佛從天而降,瞬間就砸在了但丁麵前的土地上。以砸下的地方為點,對著但丁的方向,沿途的土地呈扇形都裂成了碎片。強大的劍氣從錘子上發出來,但丁不斷地旋轉,他的體表也出現了一層劍氣,與林納斯的劍氣相互碰撞,發出金屬交擊的鏗鏗聲。
崩山擊來得迅猛無比,去得也快速無比,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一瞬間的爆發中。
林納斯麵前的土地仿佛被巨獸蹂躪過一般,已經沒有一塊完整的土地,統統變成了石塊。在石塊的盡頭,但丁扶著胸口臉色蒼白地站著,嘴角流出了一絲血痕,微笑著道:“我接下了。”
說罷他毫不遲疑,提著灰色布袋便迅速消失在叢林中。
林納斯手握白色巨錘靜靜地看著他離去,並沒有再出手的打算,淡淡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好小子,比起我當年,要厲害多了。可是現在,還是差了點。”
瓊恩將今天的第十杯酒一飲而盡,他喝酒出來都是一飲而盡,對他來說,酒在杯裏卻不喝完,是最蠢不過的事了,說不定下一秒鍾你就再也喝不到了。如今不過剛到正午,瓊恩眼裏已經滿滿的都是醉意。
今日的賽利亞旅館倒是異常熱鬧,右邊桌子正在拚酒的依然是三天前弗金斯被殺死時在這裏拚酒的那兩個大漢,看來他們已經忘記了當時是怎麼屁滾尿流地逃走的。剩下的十一張桌子也都坐滿了人,有的在猜拳,有的講述或者吹噓自己的冒險之旅,但相同的是,大家都在喝酒。看來那個不喝酒的家夥沒來啊。
瓊恩還是坐在原來那個位置,他喜歡這個位置,因為這裏離酒最近,也離賽利亞最近。沒有菜下酒,看著賽利亞,也是下酒的一道好菜。
賽利亞給他舀了一杯酒,道:“三天前旅館有七十八位冒險家出去冒險,到今天隻有四十七人回來,剩下的估計都已經葬身叢林了。”
死就死吧,人終有一死。“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起碼為了人類的生存出了一份力。”瓊恩一隻手支著腦袋,一隻手接過酒杯道。他們會管人類的生存才怪,他們隻在乎黃燦燦的金幣,就像我一樣。
賽利亞有些憂傷地道:“是啊,可是原本還看著他們喝著我的酒,如今一下子就不見了,難免有些感慨。”
瓊恩又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沒有說話。他不喜歡這種話題,那些人的死與他無關,他本就不屬於這裏,沒有人值得他關心。他隻是個過客,在這裏吃飯、喝酒,他不是生在這裏,也不想死在這裏。他突然有些想念故鄉,盡管故鄉對他很是絕情,對他的離去沒有一點挽留。可是故鄉這個詞,總是能勾起一些回憶,即使在平靜無聊的事,在回憶裏也有著別樣的味道。是因為不可挽回嗎?還是已經後悔了呢?
賽利亞見他不說話,轉換了話題道:“都三天了,卻一點事都沒有發生。”
瓊恩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事,道:“你很希望有事情發生?”
賽利亞道:“不希望,隻是很奇怪。賈克羅議員的兒子被殺了,竟然連一個來打探消息的人都沒有。我還擔心第二天這裏就被軍隊包圍了。”
瓊恩道:“賈克羅若是急急忙忙便來尋仇,那他就不可能掌握貝爾瑪爾公國三分之一的權力。像他那種老狐狸,在致對手於死地之前,肯定先想著保全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