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了一段時間,中間層短暫的停過幾次,可是很快便繼續前行。約莫有一個時辰左右,我被人扶著從車上下來,但仍是沒有為我摘下眼上的束縛。直到進入一間屋子內,一個女孩進來幫我解開了綁著雙手的布條,然後我便一把扯下蒙著雙眼的布。
從這間屋子根本看不出什麼,是一件很普通的屋子,也看不到屋外。我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她低著頭,看不清麵容與表情。我試著跟她說話,想套出點信息,可她卻一下也不搭理我。她隻是陪著我,幫我接過無外送來的飯菜,偶爾幫我倒杯水喝,可就是不開口說話。所以現在,一直都是我在自說自話,像一個精神失常的人一樣。
好不容易熬過一天,沐浴後躺在床上禁不住想到底要怎麼樣。雖然如今無論如何都隻能任憑別人宰割,但我是急性子,仍是十分想知道其中內情。無奈,想的心累,倒是很快就睡著了,隻是夢裏也是各種奇怪的事情。
我夢到自己一直被一隻鷹隼追著啄咬,我跑得滿頭大汗的,直到前麵無路可逃,是很深很深的懸崖。一個聲音對我說:“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安全了。”來不及多想,我隻能一咬牙一閉眼跳了下去,結果掉進了一個狼窩。我嚇得一身冷汗,緊接著那隻狼就舉起大爪子朝我按了下來,我一下子就驚醒了。
我喘著氣睜開眼,發現那個不說話的女孩正在輕拍著叫我起床。我正要穿衣服,這女孩卻衝我擺了擺手,我正疑惑間,見她拿來了一套白色鑲紅邊,衽邊與袖口處都有著簡單花紋的曲裾。
她幫我穿好之後,看起來倒很是簡潔大方。然後我開始洗臉梳妝,沒想到這女孩倒是勤快,搶著幫我梳妝,我也樂得坐享其成。誰不喜歡被人伺候著。她的手也確實很巧,幫我梳了一個簡單發式後,用了一支釵固定,又將剩下的頭發用紅色綢繩在腦後鬆鬆的束了起來。不僅如此,還給我上了與平日略濃麗正式一點的脂粉。
妝成後,我打量著銅鏡中的自己,與平日裏的自己比起來別有一番風韻,施上這種妝麵更加美豔起來。
她扶我起來,示意我跟著她出去。我強壓住內心裏的激動,終於可以出去了嗎,好歹是有機會觀察一下周邊的情況了。
剛踏出屋子,我深吸了一下清晨的新鮮空氣,感覺好像許久沒有呼吸過屋外的空氣了。可是跟著走了不久後,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我的心驟然縮緊,而當我再次看到路邊越來越整齊的侍衛的時候,心跳一下比一下強烈。我不動聲色地繼續跟著向前走,最終來到一個院子內,整個院子裏整整齊齊站著兩排姑娘。
我的心頓時一沉,看來我剛才的猜想八九不離十了,這應該是在皇宮裏。他究竟想幹什麼?
沒等我多想,這時一名像是管事的姑姑走上前來,對我行了一禮,讓我站到那其中一隊姑娘中。我懵懵懂懂的走過去,那姑姑便領著我們來到了一處大殿前,站在那裏等候著。
直到劉煜攜同他的皇後,以及太後入座,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選妃典禮?
霎時,腦中如千萬個禮花炸開,炸得我眼花繚亂。我來京城是要看你這位皇上選妃的不是要給你擴充後宮的啊混蛋!可眼下,我卻正正的站在這裏,仿佛定住了一般。我想狠狠地去瞪他,可惜距離太遠實在是沒有威力,我隻好作罷。心道:或許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樣,隻不過混在這麼多人中而已,說不定有其他用意。而且就算他指定了我,也需要一個名頭不是嗎?總不能對大家宣布是“萬方城城主赫連紫織”吧,也太離譜了!
我不斷安慰著自己,仍是忍不住內心裏的翻騰,隻有緊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劉煜一動也不動,倒是皇後說了幾句什麼,可惜離的太遠,除了聽到宦官高呼的儀式開始,其他什麼也聽不到。
我不知道究竟站在那裏多久,隻知道最後果真是被留下了,以趙光祿的義女趙紫織的名義留下。我啼笑皆非,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一個身份都不知道?不禁怔然。等我醒悟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到一間殿內。
晃神間,我看到門外有身影一掠而過,閃在門外一邊。我默不作聲地走到門口,並未踏出半步問道:“早就計劃好的是嗎?”
這時,話癆從門邊緩緩出來,臉色並不大好看。他被我看得低下了頭,沉默了好一會,也沒說一句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原本拿你當朋友的。”是我太笨太輕信,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
他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說,再次低下頭,終是擠出一句話飛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