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撒了進來,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審視起四周的事物,身上蓋著的是一條粉紅sè的蠶絲被,一個小衣櫥,小書桌,桌上一瓶波斯菊,正綻開著。再遠處是窗戶,收攏起的窗簾是但綠sè的。窗外,陽光亮麗,白雲粲然。請你相信我,這隻是你失去她後,對異xìng所產生的莫名依戀。這種迷戀是禁不住時間,以及道德,人倫的壓力的。
而我對你,除了親情,不知道還能否空出空間,去容納你的其我情感。我也沒有這份心理準備跟把握。就像小時候一樣,對於你,我永遠狠不下心對你生氣。隻是要再麵對你,我不知以何種心情對待。所以,讓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希望在這段時間中,你我都能重新整理,沈澱自己的情感。厘清親情,友情,及愛情的差別。也希望你好好思考,放棄這份錯誤的情感,我也會試著去忘卻這種種不愉快;或許到那時,我們還是一對能談天說地的...好姐弟。
眼前的她,是如此熟悉,卻又如此陌生。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她那年輕滑膩的[**],是曾經如此的占滿我的夢境;而今,說時依舊,我卻不知要拿那種心情去麵對她。昨rì之事,恍若隔世,眼前的她,是前世的所愛吧!?今rì見之,卻是惘然。若說她曾與我共飲愛情的美酒,讓我初窺xìng海情山之妙,對她應是一份感激與疼惜;但她卻在我的心靈卻需要她時,離我而去,遺我獨飲那失戀的苦汁...那段rì子,我怨過恨過,但又不知怨誰恨誰。最後,隻有歸於天地不仁,有情沒份。當愛已成往事,當情感已風乾存檔,被繭層層包住的我,實在難以再播動感情的弦,就算有那份勇氣與心情,弦斷...有誰聽呢?!
望著鏡中的自己,竟有幾分陌生。我抽著煙,將煙上吐,使我跟鏡中的我隔了一層煙霧...在朦朧之間,我彷佛看到了那個夢境中的,蒼老的自己。不知怎地,心中卻慢慢彌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我不知我在等待什麽?
是期待另一個破鏡重圓的機會?還是隻是另一種出軌的yù望?還是潛意識中對她的報複?...抑或根本隻是[**]上的需求?浴室中傳來水聲隆隆,深沈的悲哀逐漸擴散開來.....
我走出旅館,迎麵吹來一陣寒風,秋風瑟瑟,掃起了滿地黃葉飛舞。我不由得拉拉衣領,又再一次彙入人群中,心中若有所感。路過一家西餐廳,傳來一陣低沈蒼鬱的歌聲,是我認得的歌聲.......
‘;這隻是一場遊戲一場夢....‘;‘;不要把殘缺的愛留在這裏‘;...........
火車轟隆轟隆前行,我的思緒,卻仍縈繞在那個盆地。那個我生活多年的盆地啊!有我一切的回憶朋友悲喜哀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有我跟她的一切...而今卻如我吐出的煙圈,消逝在風中,再無痕跡。我有點訝異於自己的寡情,麵對她,竟再難燃起昔rì的舊情。真是前緣已盡?抑或是我心弦已斷,再難奏出衷曲?我獨自咀嚼著與她重逢後撥撩而起的迷惘,應該還夾雜著一絲絲的傷痛吧!?一任冷風灌進車窗,吹亂我的發。
低下頭來,瞥見自己的手掌,輕撫著已愈的傷痕,竟感到隱隱作痛。望著車窗外,一片漆黑,映著是自己的臉影...在燈光閃爍之下,卻又幻化成她泫然yù泣的悲苦神情。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竟比手痛還厲害。手傷易愈,心中的傷痕呢我的思緒混亂起來,在隱隱約約之間,一股強烈的,對她的思慕,就這樣沁上心頭。
列車停靠在一個小站,等待會車。我踱下月台,又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起來。夜風吹來,冷冽,夾雜著一點海的味道,冷卻我混亂的心情。豎起耳朵細聽,彷佛可聞太平洋驚濤裂岸的聲響。我對這小島,這有大山大洋的斯土,是如此熟悉,又那麽陌生啊!!淩亂的思緒被遠方的來車打斷,一陣汽笛聲後,一列火車緩緩進站。
來車停在對麵月台。我抽著煙,吐出煙霧。透過煙霧,看到對麵車廂中,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個依稀相識的身影。我再細辨,竟是自己!!隻是年紀輕了許多,年少,青澀,酷酷地瞪著窗外。坐在一旁的女子,遞過來飲料,隻是麵目模糊難辨,好像他,又似她。我的心撲通撲通跳著,為這意外的奇遇驚訝著,不由得舉高了手,朝‘我‘猛揮。那個‘我‘似乎不查覺我的存在,隻是一逕地看著窗外,似在熟思什麽。年輕,有何可愁?多是為賦新詞吧!?汽笛嘟的響了,我也跳上火車,仍用力揮著手。在火車慢慢駛離月台前,‘我‘終於注意到我,朝我笑笑,有點困惑的。兩節列車慢慢分開,南轅北轍,越來越遠...我仍用力揮著手,似告別我過往的青chūn歲月.........
在台東下火車時,已是清晨。我貪婪地吸著這盆地少有的新鮮空氣,沁人鼻肺。整個城市已從清晨的寧靜蘇醒,喧鬧了起來。陽光撒滿一地,空氣中似乎可聞屬於熱帶的南國的特有氣息。我在市集中漫無目的逛著,偶爾蹲下來跟小販殺價一番。好像回到小時候,跟她逛菜市場的情景。逛著逛著,心中蓄積的yīn鬱感逐漸消散,反倒有一種飽滿之感,是屬於一種對生活,乃至生命的素樸的喜悅之情。在這離家五百裏的市鎮,我不像個過客,倒像是歸人。在這個陌生的市集上,我竟找到了小時那種單純的,對生命本身的,純然的喜悅。
遙遠的記憶又熟悉了起來。在我彷徨無助,逃避無門之時,一個塵封已久的聲音在心中呼喚著,呼喚著。我買了到故鄉的車票,跳上火車。
激情漸次冷卻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情yù的味道。我拉上棉被,轉身緊抱著她,親吻著她的臉。一股毫無保留的發泄後的快感,伴隨著慵懶,解脫感慢慢蕩漾開來。她的臉,紅豔依然,隻是多了一份茫然。烏黑的目光閃動著,我更加抱緊了她,親著她。她轉過身去,我抱著她,親著她的頸項。感覺她的身體微微顫動著,似在哭泣。
我亦歡喜地搜尋那美麗的花影。櫻花花開花落,不過數朝,而我何其有幸,來逢其時,一饗她生命終最美麗的時刻。這美麗的花在她有限的生命曆程中,奮力迸發出生命的所有,開出最嬌豔動人的花朵;旋即在最高cháo時,香消玉殞,歸為泥土。我不知道跟如姐的戀情是否一如櫻花,在醞釀其久後,匆匆開謝,隻留下一季回憶思此心中不禁感到一片啞然,好像抓住了什麽,又恐她終將失去...一股奇異的,預知式的失落感讓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中無由地的,想起了一句詩來:「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chūn泥更護花。」
或許人在最脆弱時,除了一個可以倚靠的肩膀,其我言說,都是多餘吧!?遠處樹梢的新月,暗淡而有微暈,繁星眨巴著眼,天,...微雨。
在這激情消退冷卻的時刻,不知怎地,錯覺身旁躺著的人,不是姐,也不是他,...是我從不認識或早已熟悉的.....女神吧!?
昨夜走過的路,今天走來,感覺如此不同。朝霧薄薄打上一層,鳥叫蟲鳴,沁涼的空氣,以及透過樹葉篩下的,若隱若現的天光。我跟她無言走著,心中想著心事,卻不忍以言語打破這寧靜。由於露水重的緣故,地麵cháo濕,我牽著如姐的手走著,她朝我盈盈一笑,令我癡醉的...這清晨,這路...我多麽希望時光就此停止;也暗自希望就讓我們迷失在這山林之中,斷絕回去塵世的路...我願為牛郎,而她,願為我的織女否!?我想著想著,一分神,竟差點跌倒。
我望著她清秀的臉龐,滿足,安靜,似乎與昨夜放浪恣狂,她豔麗的情態有點湊不起來。或許昨夜真是那織女降凡吧!?她忽然抖了一下,我愛憐地望著她,遂脫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我自看著窗外,車快速前進著,天候暗淡下來,不久竟飄起了微雨。雨絲打將進來,濺在她秀發上成為斷線珍珠,我趕緊關上車窗。沒多久,窗外景致模糊起來,車窗彌起朦朧的水汽。我在車窗上用手指亂寫著,想起了小時黃梅季節,與如愛做的遊戲,...無意識寫著寫著,竟寫了大大小小,滿窗的Iloveyou....我發著呆,看水汽的變化,凝成水滴下流,穿透我的字。不久,豆大的雨滴打在車窗上,而我寫的Iloveyou也模糊起來,終於一個個消失不見...雨仍下著,像是情人的眼淚。
我想著未來,心中有一絲傷悲,隻是不知如何抑遏,隻能怔怔望著她,握緊她的手............
我不去攔她,隻是自個兒癱倒下來,腦中一片空白,又似塞滿了事物,隻是亂成一片,不知如何條理。我坐在河堤上,癡癡呆呆的望著潭中映月,隨波蕩漾著,破碎而不真切的。天空雨絲越落越大,打在潭中,激起一陣陣漣漪。我猶似行屍走肉,隻任那雨打在我身上,全無知覺。隻覺一顆布滿傷痕的心,猶如放在水中的糖,逐漸在雨中崩解碎裂著.......
這淚彷佛在對我作最無言的控訴,這就是我口口聲聲對她的愛嗎!?到頭來還不隻是占有!?內心突然感到一陣迷惑,望著她化妝鏡中的自己,[**]的坐在她身上,竟彷佛看到一隻野獸,撲倒獵物yù食,麵目猙獰可厭。看她悲苦的神情,令人痛惜,心中漲滿的情yù,就這樣慢慢消褪了下來。
其實,是我虧欠她多些。她是如此為我,讓我,愛我,護我。而我,對她真是全然的愛意?還是隻是渴求她的青chūn美貌多些。到頭來,我還不是以占有她為樂,不問她的感覺,不去設想她的後果。我說要照顧她一生一世,是個全然的諾言,還是騙取她信任的手段?即便不是欺騙,我何德何能去實踐我的信諾我口口聲聲說愛她,但她是否就一定要愛我?如果隻是單方麵的認定或一廂情願,那這也不算背叛了......
心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堆問題,以前迷惑及不懂的,似乎在這一刹那,在她的目光中豁然開朗...隻是答案越多,對她的愧疚與痛惜又多了一分。她對我的一切好又像影帶倒轉般在腦海中閃過......
生命的歡喜可以再影印一張嗎?
老去的熱情可以再拉皮整形嗎?
病中的真理可以再傳真校對嗎?
死掉的愛情可以再輸入鍵出嗎?
不管如何偉大的愛情,總有結局,何況是我這微不足道的癡戀。對她癡戀的結束,比預期早,也沒想像中那樣痛苦,我還是熬了過來。或許已是第二次失戀,較能承受打擊;或許是心對外界感觸的能力又喪失了許多;更或許是我真的想通了,長大了,明白握緊手不見得能拴住一個人的心,有時懂得何時該放手,是更大的試煉吧!?....總之,這傷痛並未持續多久。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或許,我是真的成長了吧!?回想我生命中兩個重要的女人,一個離我而去,一個即將遠嫁,而我,似乎又是孓然一身,心中不禁有一絲絲失落感。我不能怨歎或埋怨什麽,她們付出了許多,陪我走過這段青澀歲月,陪我成長,寬容擔待我的固執與無理取鬧....除了感激與疼惜,對於她們,我還有啥可苦可惱呢!?想著想著,心中泛起一陣甜意。我對她笑笑,她亦回以淺笑,我感激地看著她,目光中有淚意。
我跳上車,客運猛地開動,在朦朧的雨中似乎可見她的身影,仍自揮著手。我不忍再看,狠下心別過頭來,眯起雙眼假寐。不一會兒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臉龐映在車窗上,模模糊糊,眼睛似乎有些潤濕,我抹抹眼睛,也不確定是剛才的雨水,還是我落下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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