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是合自己的心思。
鋪開宣紙,提筆作畫。
霖嵐在她身旁安靜磨墨,偶爾抬頭看她一眼,又垂下神色看她筆下的畫作。
不得不說青訣畫這些真的手到擒來。
她是個做事幹淨利落的人,下筆也是如此,隨手勾勒,便是渾然天成。
他想到那副青雀神像圖,自己畫了數十張,卻隻敢拿最好的一幅給她看。而她連草紙都不曾畫過,提筆便落,畫完便成型。
他感歎道:“明明當年是一起學作畫的。為何宗主卻下筆流暢,我卻連落筆都要思索很久。”
青訣垂下眼眸,告訴他:“作畫的時候不要想太多,想得越多,隻會越猶豫。”
她畫完底圖,又問:“要一起上色嗎?”
能與她一起作畫,當然是夢寐以求之事。
霖嵐手下略微慌亂,拿起畫筆,“好。”
底色鋪好,隻需要勾勒葉形和花朵。
他們都沒有用對方的調色,各自勾勒。
結束後才發現兩邊渾然天成,色彩和諧,連筆鋒都相差無異,就像同一個人所作。
青訣笑稱:“不知道的還以為同一個人畫的,霖嵐,你這樣畫不是也挺好的嗎?”
他愣了一瞬,方才畫的時候隻想著要跟上她的進度,沒想太多,未曾想這樣畫完也挺好。
他心中鬱結微解,釋然一笑,“宗主說得對,下筆不能猶豫。”
“謹慎是好事,但該你放鬆的時候,還是需要放過自己。”她吹幹畫作,卷起交給他,“也無需去羨慕別人,你也有你自己最好的安排,霖嵐,我希望你能真正實現自己的抱負。”
實現自己的抱負……嗎?
他收下她送給自己的畫作,一直抱在懷中,拿回房中小心翼翼地打開。
清幽的蘭花像極了她,比不過牡丹大富大貴,也比不過桂花沁香濃鬱,但卻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他懷念地伸手去觸碰,展開整幅畫卷,才看到角落上提的小字:便是東風難著力,自然香在有無中……
霖嵐望著,竟是笑了。
他的眼眶略微濕潤,撫摸著她落下的印章,是他送給她的那塊小章。
這便是她對自己最好的祝願吧?
她在告訴他,就算沒有外力可借助,他依舊可以散發出自己的芳香。
霖嵐將畫掛在房中,時刻警醒自己。
自那以後他便不再患得患失,而是全力去實現自己的價值。
他投身於改造奴隸場,幫所有奴隸脫離奴籍,從中獲得殊榮感,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人人愛戴於他,都親切地稱他為:霖主事。
他是他們心目中敬仰的神,也是他們一生去追尋的目標。
他以奴隸之身,改變了修仙界的格局。
看著煥然一新的奴隸場,霖嵐淡淡微笑。
他確實無需去羨慕他人,因為上天會有更好的安排……
再次回到青雀宗,望著高高在上的青雀神像,心境竟是變得豁然開朗,他不再拘泥於小情小愛,而是成長為心懷天下之人。
青訣站在門外迎接他,見他的第一麵便說:“霖嵐,你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霖嵐淡淡而笑,他褪去了骨子裏的自卑,變得更加從容鎮靜。
他走到她身邊,向她呈上自己的成果。
“宗主,霖嵐不負所托,已將奴隸場全麵改造完畢。”
“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青訣接住他手中的冊子,讚賞他:“做得不錯。”
他發現心境變化後的自己,不會再為她的話而患得患失。
人首先要做自己。
然後才能擁有愛人的能力。
……
“說起柳榆就來氣,之前讓他帶我去人間玩,他不肯。現在說準備好了,非要讓我去,我不去他還生氣。”青黛氣呼呼的,吃著糕點,憤憤不平:“可我已經不想去了,他準備好了有什麼用?”
青訣正撐著下顎看書,淡定回她:“柳榆為人謹慎,出遠門多準備一下是好事,你這點時間都等不了?”
“可我就是想那幾天去啊,他答應我的,就算是晚一天,那他也是失約了。”
青訣翻頁,神情平靜,“都怪我平時太慣著你,給你慣的一堆毛病。”
“宗主!”青黛氣呼呼的,“你不覺得他這樣很過分嗎?要是換了少主,他答應你的事做不到,你不會生氣嗎?”
青訣眼都沒抬一下,“生氣做什麼?當他死了不就行了。”
她話音剛落,身後就伸出一雙手,將她撈進冰冷的懷中。
耳邊傳來鄒子彥生氣的聲音,“我要是再晚兩天,你是不是都得改嫁了?”
青訣的腳離了地。
手中的書也摔到了地上。
青黛“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宗主你還說我,我看你也是被慣的。”她說完趕緊抓了一把桌上的糕點,拔腿就跑。
青訣懶得理他,想從他懷裏下來,卻被他緊緊扣住。
她彎腰想撿起地上的書,他的手又不老實地伸進她衣服裏,撫摸她的腰身。
他將她撈進懷裏,輕輕磨蹭著她的耳朵,“青訣,你生氣了嗎?”
“怎麼會。”既然走不掉,她也懶得掙紮,往後靠在他懷裏,精神懨懨地搖晃著腳,“我就當你是死了,回不來了。”
鄒子彥氣得發笑,他親了親她的耳根,“別生氣了,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青訣卻提不起興趣,她躺在他懷中,神色冷清,“什麼好東西,值得你十天半個月都不現身?”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原以為弄不了太久,結果還是耽誤了時間。”
他說著想和她親近,剛碰到她的嘴唇就被她推開了。她從他懷中起身,又坐回去看書,頭都沒回一下。
這別扭鬧的。
鄒子彥來到她身後,將她圈住,哄著她:“你跟我去看看好不好?看完你肯定就不生氣了。”
她翻著手裏的書,神色冷淡,“我不看,你喜歡你自己去看吧。”
鄒子彥氣得磨牙,他忙這麼久就是為了討她的喜歡,結果還惹她生了氣,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他抱著她的腰肢,哄她:“去看看嘛,看了還是不開心,我給你欺負好不好?”